所以那時候,沈氏才會覺得委屈,才會三番兩次在他面前提起父親,他只是一味責怪沈氏不懂得哄長輩歡心。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從前的沈氏,就是如今的他。
姚宜聞下了轎子,立即有人上前伺候。
姚宜聞沒有去換衣服而是徑直去了婉寧院子裡。
婉寧正和童媽媽一起說笑。
落雨磨墨,婉寧準備給餘卿眉回信,看到穿著官服的父親,婉寧有些驚訝。沒想到父親沒有換衣服而是直接來到她這裡。
童媽媽端茶上來,就帶著下人退了出去。
父女兩個在屋子裡靜靜地坐著,半晌沒有說話。姚宜聞抿著嘴,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神情。
“婉寧,”姚宜聞終於張開嘴,“是我對不住你。”
張氏沒有病,他卻一直將張氏不能生產算在婉寧頭上。
婉寧不說話,這時候無論她說什麼,都會讓父親良心上好過一點,只是想要用幾句話,就磨平了母親和她受的屈辱。
“我也對不起你母親。”姚宜聞頓了頓,“我不該休了你母親。”
就算受了那麼多委屈。沈氏看他的目光卻是透亮的,直到他和父親一樣冤枉沈氏害得沉香一屍兩命。沈氏再看他時,就是面如死寂,知道他要休了她,她用那雙紅腫的眼睛,對他輕蔑地一笑。
多少年的夫妻情分從此斷了。
姚宜聞半晌問過去,“你母親現在還好嗎?”
看著父親滿臉的愁苦。
婉寧反而笑起來,“挺好的,父親有沒有聞到院子裡有一股的牡丹花香?是從衚衕那邊傳過來的。”
沈氏格外喜歡種牡丹,從前到了冬天,只有他家暖房的牡丹長得最好。
婉寧這樣說起,姚宜聞彷彿聞到了一股花香。
就這樣飄到他鼻端,若有若無,讓人想捉卻又捉不到。
沈氏被休了之後,還一樣來到京城,住在大院子裡,種她的牡丹花。
父親還說,沈家從此要落魄了。
真正落魄的人是誰?
敢怒不敢言,身為一家之主卻不能開口說話,顏面盡失的人又是誰?
不是沈氏,不是沈家。
而是他。
萬萬沒有想到,會是他。
姚宜聞想著站起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
婉寧隔了兩日才去了永安侯府。
裴太夫人親自在垂花門呢接了她,眼睛裡滿是笑意,“才幾日沒見好像更俊俏了。”這是真話,第一次見姚七小姐只覺得還算漂亮,後來就覺得越來越入眼,今天乍看那張小臉,覺得比哪家的閨秀都美似的。
兩個人在堂屋裡坐下,婉寧笑著道:“*的病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