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崔奕廷來說,他的熟人還真的不多。
崔奕廷道:“如果李成茂被陷害,陳老將軍就去不了宣府。”
婉寧仔細地聽著,朝廷上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也就能從崔奕廷嘴裡聽到一些,認識陳家時間不長,但是她已經能看出陳家的為人。
怪不得陳老將軍能讓西北安穩那麼多年。
崔奕廷說了兩句朝政就停下來,整個小院子一時安靜。
婉寧剛想要離開。
崔奕廷道:“能不能將你在泰興茶樓裡唱的幾句歌說給我聽聽?”
“那是我乳孃教的。”婉寧看向崔奕廷,崔奕廷怎麼會對幾句民謠那麼感興趣。
“七小姐。能不能說給我聽聽。”他抬起頭來,屋簷遮住他半個臉頰。彷彿去了他臉上的稜角,讓他顯得溫和無害。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順流而下,要找她的家鄉。
一個女兒坐在船頭上,她托腮思量,要回到她的家鄉……”
婉寧只是唱了兩句。
崔奕廷轉過頭來,笑著道:“後面呢?”
“沒了。”她問過乳孃,也不知道後面幾句是從哪裡來的,乳孃教她的分明不是她記憶裡的那幾句。
崔奕廷半晌才笑著點頭,“好聽。”
……
張家,張氏坐在屋子裡等父親的訊息。
“等到陳文實去了宣府,姚婉寧在宣府的田地就有了人照應,”張夫人道,“不管姚婉寧是為了沈家還是她自己,這筆賬都算的精細。”
將餘家介紹給沈家,本來是要算計沈家,卻沒想到現在姚婉寧不但買了田地,還幫了陳文實,真是好大的人情。
張氏道:“長公主病了,只能託了淇國侯夫人幫忙。”
張氏話音剛落,張戚程走進屋。
“怎麼樣?”張夫人忙迎過去問。
張戚程沉著臉搖頭,“皇上沒有將勳貴的奏摺駁回來,卻讓人跟著去給李成茂驗傷,又將陳文實和李成茂的軍功帖都找出來,明擺著是要堵勳貴的嘴。”
也就是說,這次皇上不會顧及勳貴的臉面。
張氏的心徹底沉下去。
“父親,姐夫……會是什麼樣的罪名?”
張戚程板著臉,“太祖時,駙馬向鹽運使司要了一張小鹽引,這件事被太祖知道了,依大周律,判了斬立決。”
張夫人立即覺得額頭上一片冰涼,“爵爺可要再想想辦法。”
“我見到了宜聞。”張戚程看向張氏。
張氏立即站起身。“老爺怎麼和父親說的?”
“宜聞說,婉寧買地都沒錯,文書也齊全。趙璠的事和婉寧、沈家沒關係,兩件事是湊巧撞在了一起。”
張氏臉上頓時浮起一絲冷笑。
這些話也就是騙騙那些不懂政局的人。
“宜聞現在怎麼那麼糊塗。”張戚程皺著眉頭。
張氏從帕子擦擦眼角。“我說什麼老爺都不肯聽,自從鬧出了漕糧的事,老爺也不信老太爺,我讓老爺來跟父親商量商量,老爺不肯聽。”既然不肯聽她的話,她也不會讓他舒坦,在父親面前她也不必為他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