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乍聽到這樣的訊息也有些吃驚,姚五老爺在姚家出了名的為人親和。到現在她還記得姚五太太提起姚宜之時的神情,滿臉的笑容和羞怯。就算嫁進姚家那麼久,看到姚宜之還會臉紅,眼神總是跟著姚宜之轉,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對金童玉女。
姚五太太的父母去的早,幾乎將所有的精神都用在姚宜之身上,將姚宜之照顧的妥妥當當,不管是穿戴還是筆墨紙硯能買的幾乎都買給姚宜之,所以整個泰興乃至泰州府大家都知道有個金玉般的人物姚宜之。
她會相信姚宜之都是因為五太太常在她耳邊說起姚宜之的好處,她到現在還記得五太太頭上的青玉簪子是姚宜之親手打磨的,耳朵上的珊瑚墜子也是姚宜之做出來的,樣子雖然古樸,但是五太太視若珍寶。
誰也沒想到五太太這樣一個人,會被水賊害了,落得一屍兩命的下場,五太太死了之後,姚老太爺讓姚宜之續絃,姚宜之也不肯,連朱舉人家的親事都推了,硬是為五太太守孝三年。
如果不是婉寧提醒,她是怎麼也不可能將那些闖進沈家的人和姚宜之聯絡在一起。
“老爺、太太,”門口的婆子進來稟告,“刑部來人了,說要請老爺過去問話。”
聽到問話兩個字,沈四太太頓時緊張起來,忙看向婉寧,“這是要做什麼啊?”
“舅母安心,這是要定案才會叫舅舅去問,”刑部這一套婉寧早就已經打聽清楚。
田允興是刑部提牢廳主事,昨日就已經託人來知會她,若是朝廷正是定下查案,定然會叫舅舅過去。
“刑部會問起那晚所有的事,可能還會提及餘家,”婉寧說著頓了頓,“舅舅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以舅舅的性子,讓舅舅撒謊比什麼都難,索性舅舅知道的並不多。
沈敬元頜首,沈四太太忙跟過去服侍沈敬元換衣服。
屋子裡剩下婉寧和沈氏,婉寧靠在沈氏肩膀上,“母親這幾天可還覺得習慣?”
沈氏笑著頜首,“家裡的廚娘都會做揚州菜,吃的習慣,住的也好,屋子裡地龍燒得暖和,我是一覺能睡到天亮。”
母親來到京裡之後,幫忙操持京裡的幾家茶鋪,她頓時也覺得輕鬆不少,到底還是有母親在身邊好,讓她覺得身邊的事總有人會擔憂。
“那個崔大人對我們沈家不錯,”沈氏輕聲道,“聽說已經是皇上身邊的新貴,卻還能過來幫忙。”
“大約是在泰興時的交情。崔奕廷這個人還算恩怨分明。”這是實話,崔奕廷行事不給人留情面,又難免有幾分的孤傲。卻是個做事清清楚楚的人。
沈氏目光閃爍,婉寧好像沒有聽出來她的意思。
“母親。”婉寧想到什麼抬起頭,“今年,我們家真的沒有拿到鹽引。”
沈氏頜首,“你二舅捎信回來,說今年的鹽引已經派完了,我們家的糧食只跟那些手裡有鹽引的人勻了一些。”
“沒有拿到鹽引也是好事。”婉寧道。
沈氏有些詫異,“怎麼也是好事呢。”她是越來越猜不透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
陳文實請了幾位御史,誰知道談了一個時辰。大家都沒有什麼對策。
“正好是我要去宣府,這事不光是衝著成茂,更是衝著我來的。”
陳老太太聽得這話頓時心涼了半截,一直到裴太夫人過來她還沒有緩過神。
“不怕太夫人知道,我現在是真的沒有了法子,之前是忠義侯被陷害,現在輪到了我們家,”陳老太太說著就眼睛發酸,“老太爺上戰場的時候我只是擔憂會打敗仗,如今……不光如此。還要防著別人從背後捅一刀。”
說著陳老太太擦擦眼角,“我從嫁進陳家,就沒有一天的安生。早知如此,家裡的幾個女兒就不接著許給武將,免得手握軍權……心裡總是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