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了老太爺對親生孫女的狠心,張氏的手段,她怎麼能放心。
這次婉寧不過是出個門還遇到危險,這還是在三哥的眼皮底下,生父在還是這樣,如果父母都不在身邊會怎麼樣?
所以為了孩子,她就算拼盡全力也不能離開他們。
“我知道老爺的罪名小不了。”壽氏道,“顯德二年,建寧府倒賣漕糧。提調部糧官、押解漕糧的官員都處了死罪,先皇在位時也有這樣的情形,最好的也是充軍、流放,就算是降一等處罰,老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都是我的錯,”壽氏死死地握著承章的手,“是我一時貪圖財物才會如此。要不是為了幾個孩子,我是死的心都有了。”
姚婉如頓時哭起來。
壽氏說完看向姚宜聞,“有句話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次我就算是不死,往後的日子也可想而知,這些日子我也看透了,因果報應無非如此。”
“沉香當年的事三哥還記得嗎?都說是沈氏害了沉香。其實沉香被害的時候。我的一個下人看到了沈氏,沈氏是在沉香摔了之後才趕到的。”
沒想到會在這時候提起這件事。
姚宜聞愣在那裡,“你說的是……”
壽氏低下頭,“當時人人都說沈氏,我也只是提了兩句就沒有再說下去,現在輪到了我,我才知道百口莫辯的滋味,沉香出事兩天前。沈氏還沒有到族裡,沉香那時候就拉著我。說有件秘密的事要告訴我,”說著看向張氏,“那時候三嫂和親家夫人正在我們家做客,我忙裡忙外也就沒有聽沉香說什麼,誰知道後來沉香就死了,家裡還找到了一隻繡給男人的荷包,後來查到了姚宜先的女兒姚婉慧身上,姚婉慧因此進了家庵,前些日子二房的老太太已經將姚婉慧從家庵裡接了出來,姚宜先一家都說那荷包根本不是婉慧的,到底是誰和男子私通不得而知,倒是因為這件事沉香死了,沈氏和姚婉慧都受了冤枉。”
原來那件事真的不是沈氏做的,姚宜聞一時茫然,今天發生的這些事,都是他沒有料到的,從張氏到六弟妹又提起沈氏,每個人每件事都不是他從前心裡想的那個模樣。
姚宜聞有些不敢去看站在一旁的女兒。
“父親,六嬸在族裡確然是對我不好,將我關在繡樓裡,任下人怠慢我,每年的衣裳不過做幾套,有時候還會吃冷飯,我想要給父親寫信,六嬸也不答應,每次都搪塞我說,只要我好好聽話,父親就會來接我,我等了一天又一天,卻沒能等到父親。”
姚宜聞聽得這話不禁臉紅,壽氏也再也沒有往日囂張的神情,而是低下頭來。
“但是我覺得這次的事不能武斷,就想女兒當年被冤枉推了母親,父親也不曾好好盤問,推己及人,若是冤枉了六嬸,以後五姐、二哥、四哥要怎麼辦?父親還是先不要和崔大人說。”
壽氏眼睛裡頓時滿是感激的神情。
連承章和承顯都有些動容。
張氏不禁心跳加快,要是婉寧將壽氏的事捅出去,日後承章、承顯就會恨婉寧,她利用這一點也會更好行事,可是現在婉寧卻將這件事壓下來,壽氏定然會猜到一切都是她安排,日後在家裡就像多了一雙盯著她的眼睛。
這就是姚婉寧的算計。
壽氏就這樣上了姚婉寧的當,連老爺也像是默許了一般。
張氏看向姚宜聞,姚宜聞皺起眉頭。
“老爺、太太,壽家那邊來人了,想要請六太太回去一趟。”
壽氏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婉寧看向童媽媽,童媽媽上前去攙扶壽氏。
壽家人已經進屋來回話。
見到壽氏狼狽的模樣,壽家人先是一愣,然後又是驚駭又是焦急地道:“姑奶奶,您回去一趟吧,老太爺病倒了,三太太趁著大家不注意自縊了。”
壽氏聽得渾身癱軟,差點又坐在地上。
……
放了壽氏和承章、承顯去壽家,婉寧也帶著童媽媽回去院子裡歇著,屋子裡只剩下姚宜聞和張氏兩個。
姚宜聞坐了一會兒看向張氏,“我問你,六弟妹說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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