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心忽然一沉,婉寧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是她將姚宜春送去了衙門?張氏看向旁邊的淇國侯夫人。淇國侯夫人眼睛裡也滿是驚詫。
惠妃深吸一口氣,半晌才道:“朝廷大事本宮並不知曉,七小姐說的……”
婉寧低頭道:“臣女也不懂得什麼是朝廷大事,臣女說的是在泰興時,六叔倒賣漕糧的事。雖然是臣女的親叔叔,臣女卻不能包庇,因為臣女知曉漕糧是要運進京師的稅糧,是要在天災是分發給百姓的口糧,是要在打仗的時候送去軍營的軍糧,是朝廷官員的俸祿,是該運進京城,而不能私下裡倒賣。”
張氏聽得這話幾乎要癱在杌子上。
婉寧這是說的什麼話,怎麼敢在宮裡說出這種話,怎麼敢指認自己的親叔叔,姚宜春買賣漕糧的事又和婉寧有什麼關係。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坤寧宮內,皇后聽著內侍說話。
內侍慢慢地說著,將翊坤宮中所有的話一字不漏地緩緩道來。
皇后半晌才看向內侍。
沒想到一個十二歲的小姐幾句話就將皇上徵西北的事講得清清楚楚,現在看來忠義侯世子是真的受了驚嚇被姚七小姐治好了,並不是忠義侯府想出的什麼手段。
否則一個十二歲的小姐提起這件事早就漏洞百出,不會有這樣仔細的前因後果。
皇后看向欲言又止的內侍,抬起眼睛,“還有什麼事?”
皇后話音剛落,外面琉璃簾子一動,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來。
看到皇帝的身影,皇后忙要下地行禮。
“你躺著,”皇帝威嚴的聲音傳來,“身子不舒坦就好好養著,眼見就要入冬,你的咳疾又要犯了。”
皇后不肯,就要掙扎著下床,卻被皇帝一雙手按在炕上,皇后蒼白的臉上頓時一片緋紅。
“讓你躺著就躺著,”皇帝說完看向旁邊的內侍,“在說什麼?”
“妾在問姚七小姐的事,惠妃今日將姚七小姐召進宮中問話。”
皇帝頜首,忠義侯爵的事,是皇后體諒他的心思,要讓惠妃去問個清楚,畢竟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治病,聽起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皇后看向內侍。“還有什麼沒說?”
內侍看了看皇帝和皇后,忽然覺得在翊坤宮聽到的那些讓他驚詫的話,說不得會讓姚家那個十二歲的小姐,日後的生活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在宮中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聽過一個女子,說出那種話。
內侍潤了潤嗓子才道:“姚七小姐說,忠義侯不但救了忠義侯世子,還讓她……還讓她敢於承認做了一個逆子。”
“逆子?”皇后娘娘的聲音中也有了幾分的驚訝。
內侍將婉寧的話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皇后越來越覺得驚奇。
一個十二歲的小姐,竟然會懂得這麼多,真的親手將自己的親叔叔送進大牢。
皇帝豁然站起身來,臉上神情沒有什麼變化,讓人看不透到底在想什麼。
皇帝向前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