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崔尚書都躲著崔奕廷這個侄子,多少人等著看笑話,你卻要撲上去,我早說過婉寧不聽話早晚惹出事來,你不聽我的就會被那孽障連累,”姚老太爺鬍鬚一動,“我的話放在這裡,你就等著,等著看他們會有什麼好結果。”
姚宜聞沒想到父親將這件事想得如此清楚,卻在今天之前不曾向他透露半句。
知子莫若父,姚老太爺看著姚宜聞,“我之前不說是怕你亂了方寸,沒想到你被矇騙住了,如果不是我在這裡,將來姚家就要栽在你手裡。”
聽著父親的話,想想大哥在他面前說起的那些,姚宜聞的心忽然亂起來,他也知道崔奕廷這次不會弄出什麼結果,皇上要查案,不能什麼都查不出,崔奕廷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內閣和六部還靜悄悄的是因為大家多少要給皇上一些顏面,等到崔奕廷鬧出了格,自然就會有人收拾殘局,一切會在一夜之間翻轉。
這樣的案子他不是沒見過。
就說忠義侯通敵的事,開始是陣亡後來變成了通敵,再往後跟隨忠義侯打仗的將領都成了叛黨,京城裡四處抓人,弄得人心惶惶。
姚宜聞想想這件事還心有餘悸。
李御史領著言官參奏漕糧弊端,一開始不少的官員被牽連入獄,誰知道最後審案的時候,誣告的人成了李御史。
沒有在官場走過的人不會知道這裡面的兇險,只要一步走錯就是萬丈深淵。
“我年紀大了不說,歡哥還小,你總要為歡哥想想。一個做父親的人,怎麼能跟著別人胡鬧。”
“夏大學士、陳閣老都沒動靜,你還要插手?君子當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也該想想你的老師夏大學士的意思。”
聽到夏大學士幾個字。姚宜聞如遭雷擊般怔愣在那裡。
父親才進京沒多久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
廣恩公張戚程大步走進書房。
幕僚立即上前來說話。
“那邊怎麼樣?”張戚程低聲問道。
“都準備好了……”
張戚程沉下臉,“別像上次一樣,鬧出忠義侯世子爺的事。”
“不會,不會,”幕僚道,“這次是在京裡,屬下仔細安排,絕不會出什麼差錯。”
張戚程點了點頭,撩開袍子坐下來,自從在戰場上死裡逃生之後。他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凡事更加小心翼翼,每件事做之前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姚家要怎麼辦?”幕僚仔細地看著張戚程的臉色。
姚六老爺就是個蠢貨,但是好歹有壽家墊底,幕僚說的是姚氏一族的族長。
“有人來傳訊息,姚三老爺今天去了姚大老爺的院子……”
姚宜聞真是看不清形勢。在這時候左右搖擺起來。
張戚程從鼻孔裡嗤笑一聲,若不是為了大局著想,他怎麼會找這樣一個姑爺,滿腹的學問卻優柔寡斷,看起來很精明,其實很容易被人拿捏。
他看中的就是姚宜聞能隨便擺弄,好在瑜珺順利生下的孩子。他手裡的這顆棋子順利地養起來。
將來就算他失算滿盤皆輸,還有姚宜聞擋在前面,整個張家也不會亂。
若果他能順利立下不世之功,輕易地就能將姚宜聞踢開。
“所以我今天才會請姚廣勝來宴席。”他早就看清了這一點。
幕僚道:“還是公爵爺想得周到。”
“可惜了忠義侯的爵位,不免還要周旋。”
說到這個,張戚程想起姚宜聞的長女。出了一個崔奕廷也就罷了,京裡女眷們還將姚七小姐掛在嘴邊。
一個沒有及冠,一個沒有及笄。
分明是兩個孩子在胡鬧,就算是這樣朝中竟然還有御史言官動了心思,紛紛上奏摺彈劾南直隸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