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急忙服侍張氏換衣服,桃紅色的褙子換下來。張氏道:“疊好了,不用清洗。”衣服才穿了半日,不用洗。
“帳子也換了吧,老爺不喜歡桃紅色,換成青色的紗帳,”張氏攏了攏頭髮,對著鏡子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然後那表情就定在了她臉上。
說著話,姚宜聞大步進了門,張氏忙迎過去,一臉的喜氣,“老爺今天怎麼這樣早,五叔還在前面等老爺。”
姚宜聞看著一臉嬌羞笑容的張氏。本來繃著的心一下子鬆懈下來,看到丫鬟抱了桃花色的帳子,“怎麼又要換帳子了?”
“拿出來掛一掛,老爺不喜歡鮮豔的顏色,妾身就讓人換成青色的。”
知道妻子掛念著自己。姚宜聞嘆口氣,“不用那麼麻煩。”
“看著順眼,老爺也覺得心裡舒坦。”
張氏就是這樣對人柔順,心裡也沒有太多的思量,進了姚家之後處處都順著他,不像沈氏那麼好強,凡事都要跟他講個禮出來,小事也要記在心上,他出去應酬晚一些,在她耳邊說個不停。
夫妻之間就應該像他和張氏這樣。
不知怎麼的,每次看到張氏,姚宜聞腦海裡都會出現和他爭辯的沈氏,沈氏就是性情不好,才結婚的那幾年,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錯,有了婉寧,家裡的歡笑就更多了,就是從納妾之後,沈氏不管大事、小事總是不依不饒,在他面前還經常說父親的不是,沒有父親他怎麼可能一直科舉。
父親是有才學的,只是不適合科舉罷了。
在泰興縣誰不知道父親的名聲,沒有父親就沒有姚家的今天,沈氏連這個都不明白,就因為這個他才鬧氣去書房,讓沉香來服侍。
沉香有了身孕,沈氏就一臉不快,父親怕沉香有個閃失,特意讓沉香在祖宅養胎,一切都好端端的,沉香眼見就要生產,卻滾下了樓梯……
姚宜聞將這些往事趕出腦子,享受這張氏的服侍,張氏的手很輕巧,很快就將他的衣服脫下來。
張氏道:“老爺今晚該去楊姨娘那裡了,妾身已經讓楊姨娘留了門。”
張氏自從上次小產之後,身子就不好,很少服侍他,“晚上我留在你這裡。”
張氏臉上一紅,卻低頭笑了,“哪裡行,老爺好久沒去楊姨娘那裡了,既然定了規矩,老爺多少也要依照妾身的安排,別讓妾身不好做。”
“我哪有這個心情,”姚宜聞道,“聽說南直隸那邊查出了些事……”
張氏沒有搶話而是聽著姚宜聞說。
“偏偏南直隸離京城又遠,到底怎麼回事誰也說不清楚,只能等著,我們這邊還好,戶部和刑部恐怕要麻煩。”
“不知道泰興有沒有事,”張氏道,“早知道那邊不太平,應該將父親、母親接進京來。”
姚宜聞很肯定,“這些事牽扯不到父親。”
張氏坐下來,姚宜聞伸出手來想拂一拂張氏黑亮的頭髮,張氏卻躲過去,“大白天的,都有人看著。”
張氏是大戶人家的女子,在他面前總是很矜持。無論是平日裡還是床1笫間,總是壓制著。
姚宜聞忽然皺起眉頭,“也不知道父親將婉寧教的如何了,婉寧的脾氣千萬不要像沈氏。將來再鬧出什麼事,可是要傷了名聲。”
“好了,老爺快去見五叔吧,五叔陪著歡哥玩了大半天。”
在張氏的催促下,姚宜聞站起身,“我過去看看。”
張氏將姚宜聞送出門。
轉眼的功夫,就下了雨,一滴雨落在張氏的衣領裡,張氏皺起眉頭,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
……
大雨滂沱而下。
泰州府一整天都在下雨。
二老太太閉著眼睛彷彿昏昏欲睡。屋子裡的姚氏族人互相看看,姚宜州低聲道:“母親,族裡長輩都在問您,這件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