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呼地喘著粗氣,想要抬起手卻渾身軟麻。老爺被抓了,如今弟弟也被抓,那些漕糧不脫手還好,現在落到了官府手裡,攥緊了她的把柄。她要怎麼辦?
壽氏正渾渾噩噩地不知所措,整個身體突然被人扶起來,緊接著臉頰上一陣熱辣辣的疼痛。
趙媽媽咬著牙,伸出手噼裡啪啦地打過去,頓時將壽氏打的一機靈回過神來。
壽氏還沒弄清楚眼前的情勢,老太太推開趙媽媽,“老六媳婦我問你。你讓誰去賣的漕糧?”
壽氏嘴唇嗡動,“是……前院的邱管家,昨晚上就去清點了糧食,我說趁著夜裡都讓泰興樓搬走,一夜靜悄悄的什麼都沒發生,”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睛裡的神色也從震驚變成了不肯相信,“不可能啊,不可能會這樣,都是安排的好好的,已經出了泰興縣。晚上……到了晚上……邱管家就會將賣糧的銀錢帶回來,到時候一切就都和姚家無關了,我都是按照泰興樓東家說的那樣做的,怎麼會出事?泰興樓都是用的自家的船運貨,不可能會有問題,到底是哪裡錯了,娘,媳婦真不知道是哪裡錯了。”
她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啊。
老太太打斷壽氏的話,一連串地問過去,“如今你弟弟和壽家的下人被抓你知不知道?”
壽氏點點頭。
老太太盯著壽氏,“你弟弟是跑不了了,定然要找人想辦法疏通,我們家就看你怎麼說法。”
壽氏一把拉住老太太,“娘,娘,你要救救老爺和媳婦……”
老太太嘆口氣,“是你一時糊塗,我自然要護著你。”
壽氏瞪大了眼睛,漕糧的事是老爺和她一起辦的,但是老太爺和老太太都知曉,壽氏吞嚥一口。
“照二房說的,如果宜春出了事,就要將你們一起逐出姚家。”
聽得老太太這話,壽氏差點又暈死過去,旁邊的媽媽忙上前掰開壽氏的嘴,送了一顆藥丸。
麝香的味道頓時充滿了壽氏的口鼻,壽氏不禁打了個冷戰,“娘,您救救我們,我們不能被逐出家門,不能啊……”壽氏抓緊了老太太的袖子。
“你想想承章、承顯,如果你們被逐出去,這兩個孩子將來怎麼辦?你京裡的孃家可會伸手幫襯?”老太太接著道,“宜春是我的孩子,承章、承顯是我的親孫兒,我怎麼捨得你們,可若是我們在族裡不能說話,就沒了法子,老太爺和我一起小心翼翼沒有在族人面前出錯,就是為了將來到了關鍵時刻能幫你們說話。”
老太太的意思是,不論到了什麼時候,她都不能說老太爺和老太太知道漕糧的事。
壽氏慌忙點頭,“娘,媳婦明白,媳婦都知道了,是老爺和媳婦一念之差……”
老太太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你兄弟被抓,將來你見到孃家人……”
壽氏連連點頭,“媳婦什麼也不會說。”
老太太靜靜地不說話。
壽氏從床上下來跪在地上,“娘,媳婦錯了,不該瞞著你。”
老太太將壽氏攙扶起來,“我和老太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會想辦法……”
壽氏連連點頭。
……
崔奕廷站在院子裡。翻看從姚家找出來的一箱子借票,姚家從前和何家一樣不過是泰興縣的米糧大戶,自從姚三老爺考上了功名,仕途一路平坦。姚家三房也跟著富貴光鮮,在他記憶裡姚三老爺也算是一路青雲。
陳寶進來道:“方才我們看到的馬車是姚家二房的,聽姚家門房說,走的是二老太太和姚七小姐,後面那輛馬車拉的都是姚七小姐的東西。”
姚七小姐從姚家三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