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道:“那些人是不是行蹤詭秘。在公子四周伺機而動?光明正大之下可曾主動和公子交手?”
那些死士都是趁他不備偷襲,上次也是互相追趕才到了街面上,姚七小姐只見了那些人一面,怎麼知道這麼多。
裴明詔目光微斂,“沒有。”
馬不時地輕嘶著。
比起他那些劍拔弩張的隨從,姚七小姐就顯得十分從容。
“他們做的是隱蔽事,不會引人注目。習慣了晝伏夜出,因此不到關鍵時刻更不會大動干戈,他們會逃到姚家的莊子上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暫時棲身,這裡是城外,如果姚家的莊子不適合停留。最好的辦法不是鬧出動靜,而是悄悄地換另一個地方躲避,所以只要姚家的莊子不再適合他們躲藏,他們就會從莊子裡出來。莊子的西門,直通小路。我讓下人將西門讓出來,公子帶著人在那裡等候,不過,請一定要等到那些人都從姚家莊子裡出來才能動手,免得亂起來傷及無辜。”
根據那些人的性格、心裡、本能、需要和在一起就形成了行為學。
她見過那些人,能推斷出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人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婉寧頓了頓,“如果這樣做不成,公子再去莊子裡抓人。”
這是推算出莊子裡藏身的死士會怎麼做。
一口氣說出來如數家珍般熟悉。
裴明詔不禁驚訝,這個七小姐言之鑿鑿,彷彿肯定這些人一定會從西門出來。
若是平時,裴明詔不會相信。
在街面上見過這個七小姐,在小普陀寺聽了姚家人說起姚七小姐,現在又聽姚七小姐說出這樣一番話。
裴明詔細長的眼睛微閃,他覺得可以試一試,他想知道姚七小姐要怎麼安排。
“我讓人去莊子的西門。”
婉寧點點頭,吩咐童媽媽,“去莊子上知會一聲,就說二老太太來了,讓莊子上的人都到前門來迎接。”
婉寧頓了頓,“聚的人越多,那些死士越不會過來。”
裴明詔很好奇,他是個男子,經常在外辦事,姚七小姐這樣年紀的小姐,應該只懂得內宅的事,怎麼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小姐怎麼知道人多死士就不會過來?”
婉寧道:“那些人習慣了黑暗、冷清的地方,嘈雜的地方對他們來說,不是舒適環境。”
不是舒適環境。
這話不難理解,只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
婉寧接著道:“莊子上多少存了些炮仗,秋天收糧的時候應該不會用完,一會兒在前門放炮仗,做出大動靜。”
有了動靜,人就會慌張,尤其是那些逃命躲避的人。
如果他們心思縝密,就會出來檢視。如果他們做事小心,就會知道莊子上已經不適合躲避。
他們會選一條小路,通往離城更遠,人煙稀少方便消失的小路。
而那裡。有人等著他們。
都安排妥當,留幾輛馬車來擺擺樣子,婉寧隔著窗子道:“公子,我們留在這裡也是礙事,就先行一步。”
婉寧話音剛落,馬車開始前行。
……
裴明詔看著消失在路上的青頂馬車。
姚七小姐不用等結果,好像知道必然會這樣。
又說留在這裡礙事……
不但將情勢看得很清楚,做事幹淨利落,人也很直率。
從前他怎麼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女子。
裴明詔轉頭看向隨從,目光中露出冷冽來。“這次不能再失手。”
隨從道:“侯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