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點頭。
童媽媽不明白,“奴婢從前聽奶奶說過,沈家大老爺脾氣很倔,奴婢還想呢,大老爺肯定不會答應,誰知道這麼容易就點了頭。”
“因為比起舅舅阻攔買糧,帶上我去顯得更容易,”婉寧吩咐童媽媽,“去將東西打點好,我們明天一早就走。”
……
朱大人和幕僚商量了幾個時辰,照著知府大人的意思,找一個替死鬼。
他甚至連抓到沈家的經過都寫得清清楚楚。
所有一切做的天衣無縫。
壓糧吏員的名單改了又改,他才到泰興時,多少人看不起他這個生手,不服他管束,一個差役還敢跟他擺臉色。
這些人甚至私底下議論,他們這些京中下放來的,不過撈些銀子就走,什麼都不懂,尤其是他這個讀書人,就是個糊塗蛋。
這一筆筆他表面上不說,都給他們記在心裡。
不過都是賤民,早早晚晚都要落在他手裡,什麼是睚眥必報,這就是了。
將他們抓起來,看他們怎麼求他。
到時候想給他做牛做馬他都嫌棄。
還有那個沈家也是一樣,沈敬元到了泰州一次也沒來拜會他,簡直就是不將他這個知縣放在眼裡,要知道過山頭還要拜大王,再就是那個何明安。
這些人都該死。
“定好了嗎?”見到朱應年,朱太太忙迎上來。
“好了。”朱應年覺得說話都輕快許多。
朱太太笑道:“姚六老爺都等你好久了,快換了衣服去吃些東西。”
換好了衣服,朱應年在堂屋裡見到姚宜春。
姚宜春笑道:“我在得月樓準備好了十桌宴席,讓人送來了幾十罈好酒,明晚等應年兄辦好了事,我在得月樓給應年兄慶賀。”
“同喜同喜,”朱應年拱手,“打壓了沈家,你也少了一塊心病。將來這泰興縣誰也不敢與你為難。”
想起沈家,就順理成章地想起婉寧。
婉寧害得他被父親責罵,連妻子也會關起來,如今整個家交給了老四那個書呆子。此仇不報將來他都不好意思在姚家抬頭。
……
“怎麼樣?”崔奕廷騎馬回來,脫掉被獵物鮮血染紅的衣服。
丫鬟忙端盆過來,“少爺,洗洗吧?”
崔奕廷挽起褻衣袖子露出古銅色緊實的小臂,接過帕子,一把捂在下頜上,他愜意地眯起眼睛,真舒服。
帕子上的水珠也調皮似的,沿著他的下頜滴下來,往頸窩裡去了。
臉上乾淨了。就覺得身上不舒服,好像從散開的領口“嗞嗞”往外冒著熱氣。
小丫鬟不敢抬頭。
“出去吧,我自己洗一洗。”
小丫鬟鬆口氣,臉頰已經緋紅,“要不然……讓人多燒些水。二爺洗個澡。”
“一會兒還要出去說話,不那麼麻煩。”崔奕廷淡淡地說著。
小丫鬟蹲了蹲身退下去。
解開束腰,脫掉褻服,露出曬得古銅色的背腰,伸開雙臂舒展一下,說不出的暢快,崔奕廷將腰間的墨玉解下來。走進隔扇,一盆水“譁”地從後背澆下來。
換過衣服,崔奕廷躺在院子裡,閉上眼睛聽著鳥叫,陽光一寸寸地爬上來,天空像是染了的緞子一點點的上色。直到藍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