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媽,就是她,就是她打的我!”
廳堂之上端坐著的是位富態的中年女子,模樣周正,雖然胖了些但仍能看得出年輕時的美貌,穿了件駝色繡金邊錦衣,與尋常富家婦人沒什麼區別。她兩邊一左一右兩個侍女,都穿著鵝黃色衣裙,梳著一模一樣的髮髻,看起來像是雙生子一樣。
臉上還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周月坐在一旁,她的表姐吳蘭瓊今日換了件石榴紅的緞面長裙,手裡藕粉色的紗扇不停扇動著,就正坐在她對面。
而子夜則被雜役綁著,被迫跪在了廳下。
“月兒,你再將那事說一遍。姨媽定為你好好做主。”
這婦人想必就是這無念山莊的大夫人了,看她這副傲慢的神情,子夜大概也明白吳蘭瓊和周月是為何會養的如此刁蠻了。莊主常年奔波在外,也沒幾天是在家裡的,想養成那副驕縱模樣還得全靠這位大夫人。
“就是她把我打成了這副模樣。我不過是替姐姐柴房看看她,她卻不知從哪裡學來了邪術,用那邪術把我從半空中拋了下來,要不是我福大命大,這會兒……這會兒恐怕就得去見我爹孃了。”周月說的聲情並茂,簡直要哭出來了。
大夫人對待周月一向嬌慣,恨不得當親生女兒養。昨日聽聞周月受傷的事情差點急死,清晨時聽聞周月醒了,第一時間就要帶著去秀麗閣拿人,誓要為周月討回這個公道。
“吳彤,我無念山莊可曾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對月兒下此毒手!”大夫人一甩衣袖,便將一個茶杯甩到了子夜面前,濺起的碎片差點劃傷子夜的臉。
摸了摸自己的臉,子夜掙開繩索的束縛,站起身來,“大夫人,不考慮聽聽我的說法嗎?”
“姨媽你看,她……她又要用那邪術了!”周月被她的動作嚇的不輕,她是昨天親眼目睹過子夜使用法術的,今天要不是大夫人在,她可不敢這麼和子夜說話。
“吳彤,跪下!”
“我不跪。”
簡直是可笑,這世間能叫她子夜跪下的人還沒出生呢!就憑這等連子女都教育不好的庸婦也敢命令她?簡直是荒謬。
“你口口聲聲說我用邪術將你打傷,那麼請問除你之外有人看見了嗎?如果沒有,你無憑無據為何要汙人清白?你到底是何居心!”子夜指著周月,一字一頓地說。
當時子夜在四周設下結界,除了她之外根本沒人聽見周月的喊叫聲。她不怕周月的控訴,因為根本沒有人能證明。
“你……你,你胡說,明明就是你!”周月氣的都快不會說話了,她當時喊那麼大聲都沒人聽見,這讓她去哪兒找證人?
“大夫人,不是小女詭辯。若是周小姐能找到一個證人來證明是小女打的,那小女自願被逐出無念山莊。如若不……”子夜停頓了一下,“那就要問問這周小姐是何居心了。”
聽聞這話,大夫人沉思片刻,目光轉向周月,“月兒,若有什麼能證明的,你便拿出來吧。”
看得出來,大夫人還是很相信周月的。
“姨媽我……”周月言語中盡是為難之意,雙手緊攥著衣角,“這我證明不了。”
“但真的是她,姨媽,我沒有騙您。”周月瞳孔睜大,眼角似乎有淚水流出,“您將我從周家帶到這兒來時,您就已經是我的再生父母了,我沒必要騙您。”
“月兒別哭……”大夫人一看到周月的眼淚就更加心軟了,一想起將周月領回來時的那天,大夫人越看吳彤就越生氣。
“就算無人看到又如何,月兒臉上的傷還能是為了汙衊你自己打的不成?”大夫人說,“吳彤你要現在認個錯,我便輕饒了你,若是你死不悔改,那我便替老爺做主讓你離開無念山莊了。”
“呵。”子夜輕笑一聲,她現在倒是不在意離不離開無念山莊了,而且,現在離開無念山莊才是一個最明智的選擇。
上古傳承時天必生異象,偏僻之地或許沒什麼人能觀察到,但無念山莊這裡可不是偏僻野地,不出三日,必有修士上門。若是碰上性格和善的倒還好,或許也就是上門搜查一番,但這異象可是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的,其中必有兇惡之徒,為奪寶殺人簡直是常事。凡間常有全家被劫匪屠戮之事,其實不過是這些獵寶人為尋找寶物而製造出的假象而已。
以子夜現在的修為,還是躲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