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那不是我認識的人，而是我在鄧宅時聽人說起過的一個人。”師北辰組織了半天語言，才想好如何將這些說出來，“那個病人的情況和他類似，也總是會失憶。聽旁人說，那是一種天生的遺忘症，同時這也是種遺傳病。”
“這樣啊……”
房間裡陷入了罕見的沉默中，師北辰似乎察覺到了子夜對他態度的變化，連忙笑著打圓場，“子夜，你不是要和我說那件事嗎？就是我們在比試場上碰見的那個女人。”
“差點忘了。”子夜長吁一口氣，現在不是該讓師北辰攤牌的時候，她差點被自己心底的不信任感帶歪。“忘記和你講了，千萬不要主動靠近那個女人，遇見後必須撒腿就跑，她以前是半月門的人。”
“半月門是……什麼啊？”師北辰仰頭問到，臉上仍是天真神情。
“八荒如今有三大宗門，其中極樂宗和天極劍宗是為正派宗門，而這個半月門則是不折不扣的邪修門派。”子夜接著說道，“他們的內門弟子還算守規矩，我見過幾個，個個恪守禮道比正派都有風範，但外門就不是這樣了。”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就是外門弟子普遍的情況，而那個女人以前就是半月門的外門弟子。”說到此子夜臉上的嘲諷再也無法掩飾，“半月門單靠實力想要與其他兩宗並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除卻宗主本人的實力高超外，名聲全靠外門那些臭名昭著的弟子來維持。”
“只是為了養這個名聲？太扯了。”
“我沒有瞎扯，半月門能夠成為邪修第一宗門也全靠此。”她又補充到，“說真的，要是沒有那些惡名在外的傢伙，單靠內門弟子，稱半月門一句正派也不為過。”
“至於那個女人，她是因為外門晉升內門失敗後，一怒之下才叛出門派。她一開始與我共事時還不怎麼瘋，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瘋狂，上次見面時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了。”子夜回憶起那段日子，仍是不寒而慄，“想必華峰走後，她的性格會再也無法控制。”
“華峰？那又是誰？”師北辰有些懵。
子夜先是小聲罵了句，發現不解氣後才大聲說道，“一個敗類垃圾。他是臨天閣的創始人，是個為了成仙不擇手段的傢伙。華峰是白曉轉投門派後的第一選擇，畢竟叛出門派這種事在邪修間也不是小事，沒有第二個門派會接收一個叛逃者。”
“她逐漸發瘋與華峰是脫不開干係的，但奇怪的是，只有華峰能控制住她的瘋狂。”
“子夜你和她有什麼仇嗎？”
“問這個做什麼？”
“如果沒仇的話，你應該不會那麼怕她，或者說，你應該不會把她看在眼裡。”師北辰狡黠地笑著。
子夜瞪他一眼，而後才不屑一顧地說道，“我倒不是怕她，只是正常人應該沒幾個相與瘋子有交際。我不知道她此次來中承是何目的，但我不想再看到她。”
唯有那段經歷，她想永久封入過往，伴隨那具死去的身軀一同埋進時間的洪流中。
報仇二字來的太過輕巧，她可以為吳彤報仇，可以為全天下任何的人報仇，卻沒辦法為自己報仇。華峰狡猾地拿她的命去換長生，可她卻沒辦法將他千刀萬剮，釋放心頭恨意。
一個無法找到的復仇物件只會讓自己痛苦，故而如今她只有一願，那就是凌雲直上九重天，到時候好好與華峰再把這筆賬算清楚。
“子夜……”
她的神情間有哀傷也有恨意，師北辰能將此看穿但卻無法替她釋懷。畢竟連他自己都有無法釋懷想要躲避的過往，又如何去要求別人正視呢？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