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力逐漸在拳頭上匯聚,景諱忽地揮拳擊出,拳風呼聲作響,大片水花隔空揚起,打溼了旁邊的牆面。他暗自心驚,這些被拳勁帶起的水花,撞在牆壁發出的聲響,居然有種被人拍掌於其上的感覺。
可想而知,煉成第一張譜圖的他,已經超過了凡人所能達到的身體極限,堪比他全力運起“赤狼人”時的增幅。相比於“赤狼人”這種自創法術,百形譜不愧是實力高強的前輩所創,無論是功法的深澀玄妙,還是神通的威能,遠遠超過他自己創立的法術。
景諱此時有些洋洋得意,想象著輕鬆突破接下來幾張譜圖的美好前景,嘴邊口哨聲音再起,配合著一支歡快小曲,迴盪在浴室內。
忽然間,浴室門被人拉開,涼嗖嗖的風擁擠進來,將浴室上空的蒸汽卷得紛亂。景諱極為愕然,甚至手臂上傳輸的靈氣也一時忘記,頭頂灑落的水流戛然而止,唯一能遮掩身體的水花消失不見。
難道是楊辰這個傢伙,即使在這種無聊的時刻,也要給他搗亂嗎?
他心中頓生怒火,扭頭看去,當看清敞開的門前,來者是誰的時候,滿腔惱怒盡數畏縮回去。站在門外的,正是一臉漠然的銀髮少女,她移動目光,注視在景諱身上,更不覺毫無衣衫掩體的少年有什麼異樣。
她並未露出額外的神情,反倒邁步走進浴室,在少年驚恐的目光下,一把拽起他的胳膊。
“幹……幹嘛?”景諱震驚萬分之下,僅能以結結巴巴的聲音以作質疑,下意識以另一隻手掩住要害部位。
“我們走吧,隊長給我們下達任務了,他要我們即刻就離開。”景語冰冷淡地說。她的目光雖然沒有四處亂瞟,可是景諱身臨尷尬處境,單單少女一人的存在,便讓他窘迫萬分。
少女的手指寒涼如冰,那份觸感沿著手臂,傳達至景諱的腦海裡,使得他渾身一顫,神智當即恢復清醒過來。
他滿臉漲紅,顧不得其他,雙手推著景語冰的肩膀,強令她轉過身,並把銀髮少女推出門外。忙不迭地拉攏浴室門,僅餘一道縫隙,景諱探頭而出,惱羞成怒地道:“知道了!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出來!”
說話的間隙,眼角餘光瞥到門外旁邊,採姐背貼牆壁,掩嘴捂笑,卻捂不住身子的花枝亂顫。景諱見此,登時更覺羞憤,忙問:“採姐,你明明可以阻止她的,怎麼讓冰兒長驅直入到了這裡。”
採姐笑道:“我哪預料到一位豆蔻少女居然做出這等大膽舉動,採姐我老了,反應不及也是正常。”
景諱暗感納悶,採姐不過三十來歲,身上練氣境後期的修為未加掩飾,怎麼可能反應不及。不過就算對方有意為之,闖進門來的人,只是他視為親妹妹的景語冰,談不上什麼損失,他也不會以此大發怒火。
景語冰安靜地門前,精緻小巧的臉蛋無半分表情,明眸眨了眨,也不知她有無聽見景諱的話語。
在叮囑一句銀髮少女,勒令其不要逾規半步,景諱連忙合攏浴室門,輕聲嘆了口氣。他暗想,景語冰如此不諳世事的模樣,真不知她口中的那位前輩是如何教養的,還是那位前輩根本不在意這種事情,一句話都懶得提,這也是一種可能。
他身上這身囚服早就扔到不知哪個角落裡,採姐給他們二人送來一套貼身白衣,還有一件血天宗的血色長袍。他一直晾在浴室的邊角處,早就被四下濺射的水花打溼,不過這可難不倒精通火系法術的他,稍加烘乾之後,舒軟溫暖的血袍大衣便穿在了身上。
景諱拉開門,走出浴室,稍一側目,視線穿過長長的通道,直抵最深處的光線中。少年神采奕奕,日趨成熟的臉龐頗有些飛揚的神采,略顯寬大的血袍順著通道陰風,起舞飛揚不定。
“一出黑牢就有任務加身,真當我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嗎?楊辰是吧,不管你有什麼陰謀詭計,也絕對猜不到如今的我,實力增加到這等地步,乖乖嚥下這份驚喜吧。”
……
灰腹戰區似乎在原地休整,十幾頭彷彿山脈般峻峭高聳的巨獸本體匍匐於地,擎天巨柱般的腳柱並和一體,從地面看起來,這座紫青色的山脈岩壁平削,宛如鏡面延伸至頂。
景諱從其中一根腳柱下至地面,彷彿沿著樓梯爬下一座百層高樓,回顧遙望“巒樓巨獸”的時候,不得不為血天宗這等改山煉嶽的手段而感到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