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弧和高荻是倆半大孩子,又自己帶著口糧,所以一路上,大家對他倆臉色還可以。
高荻將兩柄刀用步裹了,掛在手腕上,兩個包袱背在胸前,背上揹著白弧。他就這樣一路走著,跟著這群陌生人,走了五天。
白弧趴在他背上,嘆氣。
罷了罷了,管他到底什麼心思,她總歸是拿命去還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這種想法,彷彿是靈魂裡帶來的性格,是屬於她自己的性格。
天色又漸漸暗了。隊伍裡有好獵戶,提前找到了水源,大家決定沿著水源走,天色漸晚時,獵戶指了一片適合紮營的河灘,大家就在水源附近露營。
高荻跟在隊伍裡,時不時與人搭話聊天,逗一下小孩子。等到紮營露宿時,他讓白弧靠在一棵樹下,託那對老夫妻照看一下,他稍後會帶一條魚答謝。
那老夫妻自然樂意之至。
“小白,你自己當心些,我很快就回來。”高荻伸手替她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將刀放在她手邊,才起身離去。
白弧笑著點點頭,看著他離開。
“小姑娘,這年頭能遇到這樣一個不離不棄的人,可是很難得了。”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笑眉笑眼地看著白弧,臉上的神情竟然有些天真。
白弧笑著低頭,看著換過的乾淨衣服,以及肩頭衣角幾處淡綠的粉末,感受著肩膀被包紮得緊固嚴實的傷口,低聲應道:“是呀。”
老太太似乎來了談性,開始聊起老頭子如何如何待自己好,從家徒四壁,到略有薄產,甚至到如今不得不逃難,也是處處保護著她。
“咳咳,你瞎說什麼,人家姑娘累了,都睡著了。”老頭等老太太說得差不多了,出聲提醒道。
老太太抿嘴笑而不語,渾濁的雙眼看著老頭,其中竟然還有著不亞於年輕人的光彩。她旋即又轉過頭,替睡著的白弧披上一件舊衣。
白弧其實並未睡著,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跟老太太聊天而已。並且,白弧需要好好地,想一想高荻。
她與高荻半強制地相處五年,因為他黏她實在黏得緊,也因此,白弧自認為確實很瞭解他。
比如,高荻會一些粗淺的醫術,正骨啊傷寒啊之類,他都還挺擅長,找到的草藥也很有效。這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似乎是小乞丐們在長期乞討生涯中,不得不學會的一樣生存技能,白弧自己也會一點,不過沒有高荻做得好就是了。
可是,如果再看看此時白弧衣服上那些淡綠色的粉末,那麼一切就顯得非常特別了。
白弧不認識那粉末是什麼,但她瞭解高荻。這種時候,高荻特意在她身上留下的粉末,絕對是防身的好東西。
這樣的好東西,他過去五年都沒有拿出來,也不曾對她提起,為什麼?
還有,不要以為她昏過去了,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當時跟他們倆一起逃出豐埠城的幾個人,明顯地不懷好意。這些人去哪裡了?是怎麼解決的?
高荻……高荻在過去展現了絕佳的生存能力和逃跑能力,但論起打架,他從來都是在旁邊吶喊助威,並給白弧事後處理傷口的。
如果他連這個都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