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領著小蝴蝶迴轉到客廳來,黃母立刻拉著黃珊坐下,擺出一副談心的架勢。
“那個姓傅的小子,是哪裡人?”黃母笑盈盈問道,沒注意坐在沙發上的黃父瞥了她一眼。
黃珊一聽這話頭,就知道自己老媽在想什麼,趕緊要掐滅她這個念頭:“哎呀媽,人家比我小五六歲呢,您別亂想。”
黃母嘴一撅,道:“小五六歲怎麼了?又不是小五六十歲,而且現在姐弟戀不是挺流行的嗎?”
黃珊聽得臉上直燒,說:“媽呀,你還知道姐弟戀。你看看你外孫女兒吧,哪對姐弟戀帶著這樣的孩子的,要帶也是帶天才兒童。”
黃母臉上的笑容更盛:“我就是看他對小蝴蝶比她親爸還好,才動了這個心思。你自己覺得呢?”
黃珊乾巴巴地說:“我不想再結婚了。媽,你就別想這些事兒了。你要是嫌棄我住家裡給你添麻煩,我明天就找房子搬出去。”
黃母一聽,有點來氣了:“我還不是怕你將來孤苦,你何必說這種戳心窩子的話?你可以照顧小蝴蝶一輩子,可是將來你需要照顧的時候,誰來照顧你,小蝴蝶能照顧你嗎?她能照顧好自己就謝天謝地了。好不容易有個人對小蝴蝶好得賽親爹,怎麼就不能發展發展?”
黃珊見母親真生氣了,趕緊安撫道:“對不起媽,是我說錯話。可是,別人確實沒這個意思,我也沒這個意思。傅春陽就像我弟弟,像小蝴蝶舅舅,我跟他沒可能的。”
黃母聽了這話,也不生氣了,只嘆道:“小蝴蝶需要的是爸爸,要個舅舅有什麼用?”又問,“真沒可能嗎?”
黃珊趕緊舉手發誓:“真的沒有可能。”又說,“你看他長得那麼好,就算有可能,估計以後過日子也不會安穩。”同時,心裡在向傅春陽道歉。
對不起,傅先生,為了說服我媽,只能這樣了。莫怪莫怪。
黃母聽了這話,果然大為贊同:“確實,這男人長得太好了,也是一樁麻煩事。”說著,看了一眼黃父。
黃父接收到了這個眼神,乾脆利落地背過身去。
黃母撇撇嘴,又問道:“那你真不打算再婚了?”
黃珊點頭說:“我只想好好照顧小蝴蝶。”
黃母也點點頭表示理解和支援,又不無擔憂地說:“可是你將來可怎麼辦?你要是不好了,小蝴蝶又怎麼能好?”
“這個我已經想好了。”黃珊將自己的計劃告訴黃母,以免自己媽整天擔心,“我會存一筆錢,將來小蝴蝶和我一起住療養院。”
她說:“媽,你已經替我操心了大半輩子了,以後就不要再替我們操心了。”
黃母一邊嘀咕著“怎麼可能不操心”一邊進廚房收拾去了。
黃珊轉頭就看到小蝴蝶朝她舉起了一副畫。
是用傅春陽送的蠟筆畫的,小蝴蝶畫了兩個女人,一個女人是黑色的頭髮,另一個是灰色的頭髮。這兩個人都笑著。
黃珊想了想,抱起小蝴蝶,說:“小蝴蝶是在勸媽媽和外婆不要吵架嗎?不用擔心,我們沒有吵架。”她讓小蝴蝶坐在她膝頭,和她面對面,“今天媽媽衝你發脾氣了,媽媽向你道歉,對不起。小蝴蝶喜歡畫畫是嗎?那我們學畫畫,好不好?”
小蝴蝶輕輕拉起黃珊的手,捏著她的手指頭。
黃珊抱著小蝴蝶,輕輕搖晃著。
………………
牆上的掛的日曆被撕下一頁又一頁,一本見底了,掛上新的一本,然後又漸漸由厚變薄,如此反覆。
白弧“寄居”在小蝴蝶的身體裡,已經長達四年了,小蝴蝶已經長成了一個十歲的少女。
她仍舊是那個陷在自己的世界裡的自閉女孩,她也仍舊不願意與人交流,但是她現在能夠聽懂一些簡單的指令,能夠自主大小便,能夠用圖畫表達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