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
等趙惇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不是皇宮,而是一處狂沙肆虐的草地,漫天飛舞的狂沙證明這裡早已不是中原。
趙楷說道:
“你覺得呢?”
趙惇看著這隻有書中才有的環境,說道:
“北涼?”
“沒錯。”
趙楷沒有過多的解釋,隨意丟給了他一套尋常百姓的衣服,畢竟這裡是北涼,總不能讓他穿著龍袍。
換上尋常百姓的衣服之後,趙楷便帶著他在北涼逛了起來。
北涼三洲之地,人口不過參差百萬戶,滿打滿算也就三四百萬人,人口甚至都比不過西蜀,但這裡卻有著三十五萬軍隊。
可以說,整個北涼三洲尋常人家已經沒有多少青壯年了,家家戶戶基本就剩下老弱婦孺在支撐著家庭,上至六七十的老人,下至十多歲孩童,都要為家庭謀求生計,加上嚴酷的生存環境,其中的困難可想而知。
哪怕是家裡有男人,也是在戰場上傷殘退下來的老兵。雖然生活艱難,但日子也算安穩。
兩人一路走過了北涼的許多城池,包括虎頭城,金雞嶺,葫蘆口,北涼雖苦,卻軍紀嚴明。
兩人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彷彿給趙惇開啟了一個新世界。
趙楷隨即拿了一個餅遞給了趙惇,正是北涼尋常百姓日常吃的口糧。艱難的掰下一塊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哪怕是飢腸轆轆,趙惇依舊感覺難以下嚥。
這樣的食物,平時他是看都不看的,不過看趙楷吃的津津有味,也不敢隨意丟棄。
“這便是尋常百姓日常吃的東西了,雖然難吃,但你知道嗎?哪怕是這最普通的餅,都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這便是你們所畏懼的北涼,尋常百姓之家,能三餐溫飽,已是幸甚,若是戰事起,那恐怕連溫飽都不能保證”
趙惇艱難嚥下乾糧後,猛的喝下一口水,才緩和了過來,說實話,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他還是第一次瞭解到北涼這個陌生的地方。
“這些年來,朕···不···我一直生活在深宮之中,要不是你,我還真的見不到這樣的景象,一直以來,在京城人的心中,一直視北涼如洪水猛獸,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膽,生怕北涼鐵騎殺入太安城中,
一直以來,北涼三洲一直不受朝廷管轄,甚至在很多人看來,北涼和異族無異,如今看來,這徐驍也是不容易啊。”
趙楷冷冷的說道:
“你們不是一直怕徐驍反嗎?卻為何又一再算計他的家人呢?他若是真的反了,你們也打不過人家啊,為何還要一味的相逼?難不成你們覺得,憑你們自己能擋得住北莽?”仟千仦哾
趙惇說道:
“這便是帝王的無奈,身為皇帝,是決不允許地下臣子的實力超過他的,你謀反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謀反的能力,那便是最大的過錯。
哪怕徐驍父子真的義薄雲天,忠心耿耿,我趙氏也不能允許北涼有如此強大且不受控制的軍隊,若非有北莽這個心腹大患存在,離陽對北涼的漕運早就斷了。
我知道你與北涼關係不錯,但你要知道,北涼是一頭無法控制的猛虎,哪怕他現在不反,你能保證他的子孫後代不反嗎?那終究是個隱患,身為帝王,不能只看眼前,要為趙氏的千秋萬世考慮。”
古往今來,功高蓋主的將軍想來是難以善終的,這幾乎是封建幾千年來永恆不變的真理,只是外患未除就要忙著下殺手的行為比較愚蠢罷了。
趙楷笑道:
“你的所作所為,我倒是能夠理解,自古以來恐怕也沒有幾個皇帝,能夠容忍徐驍這樣的人的。可你也不想想,一個只會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皇帝,還好意思說什麼千秋萬世,難不成你不知道什麼叫人心嗎?
這些年你失了多少人心卻不自知,這一點,趙篆看的都比你透徹,你看看你的周圍,現在真心服從你的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