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本溪一臉期待的望著趙楷，希望能夠看到趙楷點頭，然而，讓他失望的是趙楷卻依舊不為所動。
“難不成在殿下心裡，一萬人的生命比不上一個人的命嗎？”
趙楷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去想，但生命，不能用簡單的數字去衡量的，如果你說救一人和救萬人，那我自然會選擇救萬人，但你要說殺一人，那便不能這般草率。如果要殺的，是我等的至親之人呢？”
趙楷望著眼前還在疑惑的老人，說道：
“我曾在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個故事，在一個名叫昊天的世界裡，人們信奉神諭，某一天，神官們預言到，有一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將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災難。
於是乎，這些教徒們便對這個即將出生的孩子和他的家人展開了屠殺，他們以為，只要殺了他，災難就不會降臨。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孩子僥倖活了下來，並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極大的怨恨，開始不顧一切的變強，最後為了報仇，不惜入魔，屠戮天下，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那些自以為替天行道的神官們只會認為，他們的神給的預言沒有錯，那個孩子真的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災難。卻沒有想到，他們才是締造災難的罪魁禍首。
這個世界上，打著為民除害的名義作惡的人才是最可惡的。”
在趙楷心中，不能把生命當成一個簡單的選擇題。
趙楷的話讓元本溪無言以對，同樣的問題，他也問過楊太歲和李當心，楊太歲在問到殺十人可活萬人的時候點頭了。
而李當心和趙楷的回答則是一樣的。所以一直以來，楊太歲心中一直對北涼有愧，境界大跌。
世間的惡人有千萬種，有的為了生存作惡，有的因自身慾望作惡，可有的，卻是打著拯救蒼生作惡，這些才是最過分的，因為律法和道德，都懲罰不了他們，他們的冤屈，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伸張。
“元老，並非事事都能按著我們的心意來的，我們能做的，便是不違背本心。我並不覺得殺一人就是做錯了，只是那不是我的選擇罷了。
這個世界上，是不需要預言這種東西的，欽天監那幫練氣士不是很能算嗎？他們怎麼就沒算到，有一天會被我殺得一乾二淨？”
元本溪長嘆一口氣後，說道：
“你說的沒錯，殺人和救人，那是兩碼事。人命關天天，更應該權衡利弊。”
“殿下不愧是能贏了黃三甲的人，老朽佩服，若是能晚生三十年，想必也是一大幸事。”
元本溪有些落寞的離開了，從趙楷的話語中，他清楚的知道，有些理念，他們並不一致。這也意味著下一代的離陽朝堂，怕是沒有了他的位置。
“這天下，終歸還是年輕人的天下，得找個接班人才行了。”
第二天，幾天未上朝的皇帝終於開始了早朝，這次的早朝盛況空前。連一些退下來的元老都必須要參加，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的朝堂，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天剛矇矇亮，文武百官們便已紛紛到場，先是文官集團，中書省尚書令張鉅鹿，國子監左祭酒桓溫，大學士姚白峰、離陽新貴嚴傑溪晉蘭亭等等，再到最後便是陳望、孫寅、這些個年輕官員了。
相比於文官集團，武官集團便單薄了不少，能叫得出名字的，只有顧劍棠，盧升象以及一些小將而已，離陽的不少老將如楊家父子，閻震春等人都去西楚和曹長卿對峙了。
除了文武百官，還有不少名家大儒，三公九卿，宗人府的趙氏子弟。
就連平日裡不常露面的幾位皇子也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