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趙楷望著眼前這破舊的房子,心中難免唏噓,很難想象這會是堂堂宰相兒子住的地方。張鉅鹿有三個兒子,前面兩個兒子都去邊軍那裡當兵了,三兒子張邊關則是在很早以前便搬出了張府,張鉅鹿權傾朝野,卻沒有選擇為自己的兒子在朝堂上某出路。
而是讓自己的兒子在太安城中過著連普通人都不如的生活,這並不是他不關心自己的兒子,相反這也是為了保護他。
伴君如伴虎的張鉅鹿深知離陽皇室的秉性,一旦徐驍老死,那下一個被過河拆橋的肯定是他,為了讓他的兒子能夠免於劫難,無奈之下張鉅鹿只能早早便讓自己的兒子和張家脫離關係,為的就是希望離陽在對他動刀子的時候能夠放過他這個兒子。
可惜,張鉅鹿最後還是低估了帝王的無情,最後落得個誅九族的下場,三個兒子無一倖免,只有一個兒媳婦和小女兒張高峽逃了出來,讓人唏噓。不過趙楷既然來了太安城,那說什麼也不會讓忠臣枉死的。
張高峽過去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婦人,見到趙楷和張高峽二人,還有些疑惑,自己並不認識這兩位風采不凡的男女啊。
看來張邊關對自家媳婦瞞的很深,連自家妹妹都不說與他聽,或許這也是為了保護她吧。
說明來意後兩人才知道,張邊關每天都是早早就出去了,喝到醉醺醺的才回來,這在鄰里看來完全就是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
只有趙楷清楚,張邊關什麼都知道,只不過自己沒有辦法改變而已。
進入到這座小宅子後,張高峽便和她嫂子一起忙著做飯,而趙楷則是在一邊等著。
一直等到傍晚,才看到一個年輕人搖搖晃晃的回到家門。赫然便是張邊關了,只是這副模樣確實有些難看,鬍子拉碴,一臉無精打采的,哪怕是販夫走卒見到了恐怕都要罵上一句沒用的東西。
年輕人看到張高峽後明顯一愣,當即就要出言訓斥,卻被趙楷直接攔了下來,趙楷搶先說道:
“張邊關,你就打算一輩子就這樣嗎?”
張邊關正想要發火,轉頭看了看張高峽,又看了看眼前這個不怒自威的年輕人,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清醒了不少,走路也不晃了。
趙楷看到他的表情,明顯是已經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心中不免對這個年輕人高看了幾分,不愧是張鉅鹿的兒子,果然聰明。
趙楷說道:
“我今天過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要問你,你真的想要一輩子都過著讓別人看不起的日子嗎?”
張邊關聽到趙楷的話之後,沉默了很久,好半天才說出一句:
“別人怎麼看,我不在乎。”
趙楷指了指一旁的年輕婦人,說道:
“那她呢?她的看法你也不在乎是嗎?她為你受的苦你難道就真的打算下輩子再還了嗎?張邊關,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張邊關還嘴硬的說道: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這語氣連張高峽都聽不下去了,當下就要把他打一頓,雖然是自家哥哥,但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幹了,她也不明白,自己這個哥哥明明是家裡兄弟姐妹裡最聰明的人,卻為什麼一直自甘墮落。
趙楷說道:
“如果有一天,他們把刀架在你媳婦的脖子上,不知道你會不會後悔你這前半生的庸庸碌碌,毫無作為。
你既然連生死都能看淡,為何又害怕拼搏呢?”
趙楷的話彷彿戳中了張邊關的心坎,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醉意,而是淚眼朦朧的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在皇權面前,我們不過是苟活的螻蟻罷了,連父親這樣的人都躲不過,更何況是我!”
此時的趙楷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內心的波瀾,有些事情,他看得比張鉅鹿還要透徹。
趙楷隨即堅定的說道:
“有我在,朝廷的刀,落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