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彤似乎被她言論嚇到了,她愣愣地抬起身,傻眼地看著蔡嫵,然後怯怯地:“嫵嬸嬸,想讓彤兒……去問問他?”
蔡嫵咬著唇,最終狠心地點零頭:情這個東西,就像瘤,再不及時診斷惡性良性,就這麼聽之任之地放任著,早晚可能會出禍事。
荀彤抽了抽鼻子,那帕子攢了攢眼淚,啞著嗓子跟蔡嫵:“可是……他現在都在躲著我。”
蔡嫵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下:躲著彤兒?這樣的男人不是知道了彤兒心思以後沒擔當就是沒勇氣。不逼迫他一下,他都不曉得自己心思如何。
“躲著你?你何必非要等他有機會躲的時候出現呢?他最常出入在什麼地方,你就在那裡安排人。嫵嬸嬸還就不信了,這下還能有比老神棍那東西更神出鬼沒的主?”
荀彤傻眼地看著蔡嫵,吞了好幾口唾沫,才眨巴了下眼睛跟蔡嫵確認:“嫵嬸嬸,你是要彤兒去……堵人?”
蔡嫵眉一挑,理所當然地點著頭:“如果彤兒能想到其他好法子的話,你也可以不這樣。”
荀彤怔了怔,最終握了握拳,抬眸認真地看著蔡嫵,口氣堅定:“彤兒已經及笄了。與其被家裡長輩安排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還不如現在豁出去爭上一爭。嫵嬸嬸,彤兒聽你的!”
蔡嫵眼瞧著一臉正色的姑娘,心裡輕嘆了口氣,合了閤眼睛,手拍拍荀彤:“記得做的隱秘些。畢竟,這事關於到你自己還有你父親的聲譽。”
荀彤點零頭,眼中閃著和唐薇及其相似的光芒回答道:“嫵嬸嬸放心,彤兒會安排好的。”
蔡嫵微微鬆了口氣,看著低著頭,不斷思考的荀彤,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當年的初戀:她初戀那會兒,可決然沒有她像荀彤建議的這樣彪悍。那時的她甚至還傻乎乎地,管休多少次暗示,她都給糊里糊塗地錯過了。她在想,如果當年,管休沒那麼君子,而是痞氣一點,混一點,她會不會就不會一眼看中郭嘉了呢?她跟郭嘉是不是也不會如現在這般美滿和諧呢?或許,她仍然會嫁給郭嘉,但是不會愛上他,郭嘉或許依舊會娶她,卻不會在那之外一個妾也不再納。
蔡嫵有些好笑地思考了一會兒,發現自己思考來思考去,也不過就是自己瞎捉摸,對於將來的事沒有一點用處。她在心裡自嘲:果然胡思亂想純粹就是女人自己無聊時候的消遣啊。
那時蔡嫵還一點都不知道在她感慨無聊消遣的時候,從居庸關而出的一騎快馬日夜兼程到了徐州城下。馬不及拴,疾步快奔衝著劉備營帳而去,被守門的衛兵攔在營帳外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喊了聲:“子龍將軍,我家將軍傷重病危,請子龍將軍速回居庸關主持大局!”
彼時趙雲正在中軍帳中跟劉備等人討論軍情,忽然就聽到外面一陣吵雜的喧譁,其中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聲色嚴厲地呵斥道:“何方宵,竟然也敢口出趙將軍名諱?”
更有劉備親衛長在一側喝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轅門,咆哮中軍?來人,給我拖下去……”
主位上劉備皺了皺眉,問身側親兵:“何事喧譁?”
親兵拱了拱手:“回主公,帳外有莽夫,自稱王賁,嚷嚷著要見趙將軍。”
劉備偏過頭,面向趙雲:“子龍可認識……”
他話沒完就見趙雲已經“唰”的一下站起身,幾個箭步到了營帳門口,一把掀了簾子,一聲清喝:“住手!”
被摁倒在地,馬上要被拖下去的王賁見到趙雲出現那一瞬,一下紅了眼睛,掙開衛兵平趙雲身前:“將軍,請將軍速回居庸關!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趙雲一把扣住王賁腕子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王賁語速極快:“不日前,鮮卑進攻居庸關。將軍帶我們出關迎戰,卻不料匈奴、烏丸部不宣而戰,偷襲居庸關。將軍帶人回援之際,身中流矢,身受重傷,性命垂危。”
趙雲眼前“嗡”的一黑,一下攥緊王賁腕子,沉聲喝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烏丸部怎麼會參與居庸關事?兄長現在如何?”
王賁搖著頭:“十日前,烏丸部受匈奴部挑唆。趁將軍迎敵之際,與之共同進攻居庸關。將軍回師時,中的就是烏丸人那些亂七八糟的髒箭。將軍他……”
王賁話沒完,趙雲就已經鬆開他,轉身就往劉備中軍帳中衝去:如此情形,他必須得跟劉備辭行了。
只是趙雲步子剛剛邁出,卻見前方帳簾一下掀開。劉備張飛等人站在帳內滿是擔憂地看著他。趙雲抿了抿嘴,終於還是對劉備拱了拱手:“主公,雲……”
“子龍自去即可。”
劉備伸手打斷了趙雲將出口的歉意和別辭,帶了絲難過和不捨道:“回居庸關吧。邊塞告急,兄長垂危,子龍可從任點備軍中五百人,速速北上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