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離開的時候,蔡平送他,趁著無人注意在他耳邊偷偷帶了句話。郭嘉聽罷眼睛一閃,笑點了頭才跟蔡平拱手道別。
路上柏舟催馬趕到郭嘉旁邊問:“先生有見到主母嗎?”
郭嘉手執馬鞭,眉目一彎:“嗯,見到了。”
柏舟忐忑又好奇:“那……她是什麼樣的人?待人嚴厲嗎?好相處嗎?”
郭嘉聞言轉過頭,看著暗藏緊張的柏舟不由失笑,想想蔡嫵和他聊內容,挑挑眉半真半假嚇唬柏舟:“嗯,你主母是個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
柏舟心頭一緊:別是個難伺候的吧?
郭嘉跟著語氣一轉,低笑補充:“像兔子,很可愛。”
柏舟翻了個白眼:怎麼話呢?把自己未過門夫人比喻成兔子的,先生你恐怕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吧?不過要是落你手裡,就算主母是兔子精也討不了好啊。
柏舟很同情蔡嫵,心想這姑娘將來到郭府肯定有得受呢。
但被他同情的那位似乎對未來毫無所覺,她正拿著一封信交給蔡平。臉上笑得分外甜美又討好:“勞煩哥哥,什麼時候把這個和管叔父的家書一道送去給管哥哥吧。”
剛還在跟蔡嫵他帶話有功的蔡平一下子就傻眼了,張張嘴巴看著眼前的人兒,只覺頭疼無比:阿媚這丫頭到底知不知道管休的情況啊?
當年管休離開他就覺得事有蹊蹺:怎麼會有人大病一場後想到參軍?而且城外送行時管家居然一個人也沒在。甚至管休離開後,也只在前年春上來了一封報平安的家書,從此就再無音訊。
管休父親性情倔強要強,管休離開後直接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對他一切都閉口不談。管休兄嫂倒是記掛著這個兄弟。可弟弟長久無音訊,吉凶未知,只能做最壞的打算——瞞著老父,偷偷給他立下的長生牌位。當然蔡平是不承認這個牌位的,他堅持認為:戰場之上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他留意著北方的情況,跟蔡斌一起關注著北方管休的局勢。
當然這是瞞著家裡饒,尤其是瞞著蔡嫵的。
現在隱瞞的後果出來了,他得捏著信,嘆氣惆悵了:這封信送出,不知道會有什麼回覆呢。
晚飯時,陳倩了下午蔡嫵跟郭嘉見面的場景,一家人心照不宣,全都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搞得蔡嫵臉紅耳赤,低頭很一陣扒飯猛吃。
王氏邊看女兒邊搖頭無奈地笑,心裡卻暗自擔憂:還不知道嘉兒那兩個妾侍的事阿媚將來要怎麼對待。這孩子想法自幼跟別人不同,她如今這麼歡喜,若是知道以後有什麼過激行為可怎麼辦?看來,她得好好跟跟她灌輸灌輸。
晚飯一完,蔡嫵就逃也似的離開飯廳,蔡威卻丟了筷子緊追上來,拽著她衣角。仰著一張和她七分相似的臉,不話,眨著雙杏核眼笑呵呵看她。
蔡嫵嘆口氣,無奈投降:“吧,你又要出什麼么蛾子?”
蔡威狐狸般牙尖,裝模作樣衝蔡嫵一揖:“弟弟今日偶得一象棋殘局,特請二姊前去觀棋,二姊可能賞臉?”
蔡嫵抬手給了蔡威腦門一下,下巴一揚:“前頭帶路。”
到蔡威書房時,裡面已經坐了兩個少年。一個是文進。另一個蔡嫵看著有些面善,她隱約記得威兒叫他阿正。至於姓什麼、哪裡人、家裡幹嘛的,蔡嫵統統不知道。
文進在蔡嫵進來時就起身打了招呼。蔡嫵笑眯眯地回他:“是阿進要我看棋?”
蔡威一指著棋盤,拍著法正:“是我們倆來推演一遍的。”著蔡威就坐回桌案前,跟法正一起把上午跟郭嘉下棋的步驟棋路重新演示了一回。
蔡嫵開始還滿含笑意地在一旁看倆孩玩樂,後來臉色漸漸凝重,在法正“啪”的一聲落子將軍後,抬頭看向蔡威:“這就是你今得的棋局?”
蔡威點點頭,意有所指地問:“二姊覺得怎麼樣?”
蔡嫵咬著手指看棋盤沉思片刻:“挺好的。”
“然後呢?”
“兩邊下的都挺好的。就這樣。”
蔡威忍不住提示:“二姊你難道沒看出點兒什麼來?”
蔡嫵眨眨眼,純潔無辜地問:“看出什麼來?”
蔡威喪氣,頭撫著額頭對自家不知真糊塗還是假糊塗的姐姐解釋:
“這人棋路多詭。二姊,觀棋如觀人,對著這樣的人你以後得留個心眼兒,省的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