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日齊悅要去看陳氏時,陳氏已經出門了。
“這麼早?”她驚訝的問道,同時又嘆口氣。
每個人都在奔忙,為了這件事也牽涉了這麼多人。
固有的習慣本來就不好改,自己想當然的憑著一時衝動做的這件事,是錯了吧。
如果這次邊境戰事大勝到好說,自己這個可以被認為是錦上添花。縱然有人質疑不滿,也被認為是無傷大雅的事,但偏偏這次邊境戰事損失慘重,那麼這時候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被揪出來,更何況是自己這個與以往習慣都不同的事。
回想以前,元寶被常雲成砍傷手臂,再到跟王慶春的糾纏,劉普成受傷,自己受傷,周姨娘利用的那一家人挑起民憤等等一系列事。都是因為自己與眾不同的救治。
強硬的,急躁的,迫切的。不想融入不想改變,唯恐自己不再是自己。
以前跌跌撞撞的再加上畢竟是小範圍的醫療之事最終圓滿解決,但這次碰觸的卻不是那小小的永慶府之地,也不再是簡單的醫療之事。
齊悅輕輕嘆口氣。
錯了嗎?
她的眼前浮現喬明華冷漠的神情,浮現滿屋子哀傷絕望的傷兵。浮現戰場上那哀嚎翻滾的兵士。
沒錯,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做。
沒錯,重來一次她還是回這樣強硬的急躁的這樣做。
她永遠做不到的是看著傷者病者在面前哀嚎痛苦而猶豫不決。
安神定志,誓願普救含靈之苦。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這一場人生。她就這樣活了!
這次的事,最終因為自己而起,那麼她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
她已經讓喬明華看到了希望。讓千金堂的弟子們潛移默化這麼久,她不過是一個人,短暫的一眨眼的人生,而喬明華以及那些弟子們才是未來才是希望。
這就足夠了。
坐在一旁的阿好看著齊悅變幻的神色,很是不安。
馬車碾到了石子晃動。齊悅回過神來。
“到了嗎?”她問道,掀起車簾看外邊。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歡聲笑語。
“師父說是在醉霄樓。”胡三在外說道。
“他能找什麼人。別亂花錢被人騙。”齊悅皺眉說道。
早上找陳氏沒找到,去找劉普成也沒找到,胡三說劉普成去找人打聽幫忙了。
“師父,你忘了,師父的師父原來是太醫呢,他不是還有個師弟在太醫院當官?”胡三提醒道。
不說這個倒罷,說這個齊悅越發皺眉。
那個叫什麼來著的劉普成師弟太醫,雖然短短兩三次見面,但一看就是個笑面虎,背後捅刀子的陰人。
想必劉普成也知道,要不然怎麼從來不提這個師弟。
如今劉普成竟然去找他了,這不是送上門讓人踩嗎?
“師父,到了。”胡三喊道。
馬車停在一間酒樓前,這間酒樓氣勢恢弘,進出的人衣著華貴。
齊悅抬腳要進去,聽得身後有蒼老的聲音喚她,她回過頭,不由滿臉驚喜。
“安大夫!”她忍不住快步接過去,看著從馬車上掀簾而笑的安老大夫。
“去陳夫人家找你,說你出來了。”安老大夫說道,被兩個小廝攙扶在輪椅上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