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她是一個老太婆。就算是拳王泰森,也會像是一片樹葉一樣,被氣浪捲走。”
那麼,事實的真相就十分簡單了:
“這個老太,是一個怪談。”
齊崢嶸打了一個響指,悲傷的臉上仍然掛著看淡一切的玩世不恭:
“15歲的我,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我只看到那個老婆婆對著艙窗後的我,露出比鬼還難看的笑容。她一步一步,艱難地趴著機翼向我爬過來,在半路上被什麼東西割了一般,腐爛的腸子和粘稠的內臟裸露了出來,淌著黃色的屍水。
“當時的我快要瘋了。我立刻叫來了空保和我的父母,但是當他們看向窗外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老婆婆消失了。我的父母只以為我燒糊塗了,沒有人相信我的話。”
顯示器上的四塊螢幕,一塊忽然毫無徵兆失去了訊號,變成了滋滋發響的雪花。
齊崢嶸假裝沒有看到,繼續他的故事:
“15歲之前,我的人生是溫馨的;15歲之後,我的人生變成了地獄。
“回國之後,我以為我會很快忘記在異國的奇異旅行,但是那個老婆婆顯然沒有。她陰魂不散跟了過來,出現在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我的床鋪下,我的被窩中,我在學校的抽屜中,我上廁所時她會從格子間上面探出腦袋。
“因為那一次施捨,她莫名其妙纏上了我。
“無論我怎麼像是其他人求助,都沒有用。因為那個老婆婆只會出現在我一個人時,當有其他人過來時,它就會立刻消失。
“我幾乎就要被逼瘋了,或許這就是她的目的。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只是給一個無家可歸的老婆婆施捨了一點錢,為什麼,我做了好事,卻要遭到這樣的懲罰?”
顯示器上,第二塊螢幕變成了雪白。
這絲毫沒有影響齊崢嶸講故事的興趣。
“老婆婆並沒有達成就這麼輕易放過我,恰恰相反,她覺得這麼單純恐嚇我越發的無聊。在我18歲那年,她決定嘗試一些更加新鮮的遊戲,在一個週末,趁著我的父母不在家,她當著我的面殺死了我的妹妹。
“葬禮上,我的父母哭到幾乎暈厥。警察很快抓住了所謂的兇手,是一個在鄰區流竄多年的通緝犯。只有我知道,真兇根本不是人類,可是沒有人會相信我說得話。
“彷彿是從我的痛苦中汲取了力量,這個東西越來越肆無忌憚,她開始一個一個,當著我的面殺死我的父母,我在學校的好友,我的初戀。只要和我有過任何親密接觸的人,都淪為了她屠刀下的獵物。
“在旁人眼裡,這些人都是死於一場場意外。關於我的流言蜚語不斷傳來,說我是天煞孤星,任何和我走得太近的人,都會離奇死亡。關於這些流言,我也懶得解釋,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說對了,我逐漸關閉了心扉,不再和任何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
“這些年,我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試圖擺脫這個可憎的死物。哪怕是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高深明白了他接下來的人生軌跡:
“所以你後來對怪談產生了興趣。你自學查閱了大量資料,最後也是報考了李教授的這項奇怪專業。
“李教授在生前,找出擺脫這個怪談的方法了麼?”
顯示屏上,第三塊螢幕變成了雪白。僅剩的一個監視器,也開始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齊崢嶸搖了搖頭:
“老東西和我嘗試了許多辦法,試圖殺死這個怪談,但是全部失敗了。最後只能無奈得出結論,她是……不死不滅的。遠遠超過我們人類理解範圍的,生命形式。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也改變了思路,比如不再和那個東西作正面對抗,而是試圖把我藏了起來。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擺脫她了。但是無論藏的再好,它都能一次又一次找到我。
“我能感受到,這個怪物越來越憤怒。因為我已經好幾年沒有交到任何朋友了,這也意味著這幾年,它無法透過殺死其他人,來給我施加痛苦。
“在這裡,在這間倉庫,食好婆每天晚上都會過來找我。如果發現我還是沒有帶回來符合她要求的受害者,它就會瘋狂撞擊鐵門,一旦讓這個東西衝進來,就連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顯示器上,最後一塊螢幕終於堅持不住,變成了雪白。
齊崢嶸轉過頭,向高深露出了森森白齒。
“這個老婆婆每次到來,外面的監視器就會自動失靈。”
鐵門之外,有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門。
咚——
力量之大,整個房間都開始搖晃起來,瓶瓶罐罐和一些書籍不詳地顫抖起來。
“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