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給楊志倒了一杯酒。
“小弟曹正,原是東京禁軍之後,師從禁軍槍棒教頭,豹子頭林沖。當年我還在東京時,就已聞楊制使大名,不想今日得見。”
楊志目光一亮,此人倒還是忠良之後。
曹正又道:“本處的一個財主,將錢五千貫叫小人來此做客,不想折了本錢,回不了鄉,就在此處入贅了莊農人家,跟渾家一起開了個小酒店,權且過活。因小人殺得好牲口,開膛破肚,剜筋剔骨,手藝精到,人皆稱作操刀鬼。”
楊志點頭道:“原來是林教頭的徒弟,你師傅被高俅陷害,到梁山泊落草去了,這事你知道嗎?”
曹正將窗子的撐杆放下,坐回楊志對面。
“此事我也是略有耳聞,哎,不說了。對了,哥哥稍候,我讓我渾家和妻舅都過來拜見。”
曹正叫來了自己妻舅和老婆,讓他們見過了楊志。
隨後擺下酒食,好好招待。
楊志自從中午被蒙汗藥麻翻以後就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剛才雖然喝了一點酒,卻不解渴。
他先倒了一碗茶潤潤喉喉嚨。
隨後也不與曹正客氣,自顧自的吃起來。
席間,曹正問道:“楊制使不是在東京殿帥司任職嗎?為何至此啊!”
楊志嘆口氣,將做制使時,如何失陷的花石綱,現在又如何丟了生辰綱,從頭到尾,事無鉅細的說與曹正聽。
一方面是好漢之間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楊志想找個人訴訴苦。
曹正道:“原來如此,且罷,制使便在小弟家裡暫且住下,過些時日再做商議。”
楊志知道自己這次簍子捅大了,丟了生辰綱又跑了,追捕的官差肯定馬上就到。
這也不是第一回了,上次丟花石綱也是一樣的。
只是他沒想到老都管他們把丟綱的責任都推給了他,還說他跟賊寇是一夥的。
曹正聽楊志一分析,也知道厲害,於是問道:“即使如此,制使可有能投奔的地方。”
楊志說:“我還有一個朋友在石碣村,你師傅林教頭跟他是結拜兄弟。當初他便留我在哪裡一起做事,可惜我當時一心向著恢復官位,辜負了他的好意。現在臉上刺了金印,又不好去連累他。所以我打算去梁山落草,投奔你師傅。一來有熟人照應,二來梁山大寨,也敢庇佑於我。”
曹正聞言卻皺眉道:“哥哥,不是小弟搬弄是非,那梁山王倫小肚雞腸,心胸狹窄,安不的人。我師傅上山的時候就沒少受他的氣,即使坐了第四把交椅,到現在也未曾結拜。”
楊志猛灌了一口濁酒。
“事已至此,也顧不得挑挑揀揀了。先尋個安身立命之處,才是正道。”
曹正此時卻話鋒一轉:“我倒是知道有個好去處,此去不遠便是青州,哪裡有座二龍山,山上有座寶珠寺,三道雄關駐守,只有一條山路能蜿蜒上去,端的是易守難攻。寺裡的主持還了俗,養了頭髮,聚集起四五百人打家劫舍,喚作金眼虎鄧龍。”
他喝了口水,接著道:“可是沒想到,這鄧龍去山下劫掠商隊,卻被與商隊同行的胖和尚給一禪杖打死,還奪了他的山寨。要說起這個大和尚那可了不得,他原是延安經略府的提轄,因打抱不平殺傷了人命,於是出家為僧,俗家姓魯,法號智深。這人武藝高強,為人仗義,得了二龍山之後,專一劫富濟貧,端的是個好漢,你何不去投奔他呢?”
楊志一想,這魯智深他早有耳聞,真如曹正所說,確實算是個難得的好漢。
去梁山受氣,倒不如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快活。
“好,那就去二龍山。”
楊志在曹正的指引下到了二龍山落草。
魯智深與他早就是相互聞名,神交已久。
如今見面,分外暢快。
楊志這才知道,原來魯智深就是陸陽和林沖的結拜大哥,曹正的那家酒店也是二龍山的耳目。
兩人留曹正在山上吃了頓酒,歇息了一夜。
第二天曹正就回了自己家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