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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前所未有

第33章 前所未有

揣在身上的手機震個不停,是那個群組裡從早到晚的熱鬧討論,胖子好像在跟蘇紅桃對發圖片,間插著扶滿無意義的打趣話,林思弦看了一眼,沒有回複,直接退出後鎖屏關機。

螢幕徹底變黑一瞬間,衛生間的水流聲也停了。吹風機簡單工作半分鐘後,陳寄推門出來。這裡的酒店沒有提供浴袍,他上身沒有穿其他的,套了條新的寬松褲子。

這不是林思弦第一次見到半粿的陳寄,當年高一軍訓時,一群人擠一間淋浴室,林思弦對當時的場景還有零星印象,在一群未成年身材裡,陳寄多少顯得鶴立雞群,骨架看起來比旁人寬大;如今看來,骨骼在多年裡沒太大變化,只是上面覆蓋著線條更為流暢的肌群,後背上有一塊小小的青痕,看起來是幹力氣活時不小心磕碰到。

陳寄又擦了一遍頭發,隨口問他:“洗澡了嗎?”

林思弦頓了頓回答:“來之前洗了。”

陳寄得到答案後說了句“好。”

看起來陳寄工作確實很忙,洗完出來顧不上別的,站在桌前回複手機上的訊息。林思弦抱膝坐在單人椅上,無聲打量他的背影——這一幕彷彿他們兩個只是結伴來度假,晚上共處一室。

錯覺間林思弦有很多想說,你頭發有幾縷沒擦到還在滴水,你背上怎麼青了一塊,你幹嘛這麼卷把肌肉練成這樣,你明早幾點走……太日常了,日常到隨意,隨意到親密,就不合時宜了。於是他什麼都沒說,兩個人繼續共享房間的沉默。

不過沉默沒維持多久,林思弦聽到對方手機的鎖屏聲。陳寄將手機扣在桌上,轉身將視線移到自己身上。林思弦知道,這是開始的訊號。

他站起身來,想隨手將床頭的燈關掉,但陳寄制止了他的動作:“別關,就這樣。”

聞言林思弦怔了一秒,聽從了對方的指令。

沒有類似的經驗,但活到現在也多少懂這一行的規矩,陳寄在原地站定不動,意味著事情要讓自己來進行,而他只需要享受服務。

在那些痛苦的日子裡,林思弦無師自通出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很多他不想面對又不得不面對的時刻,他不自主地將自己抽離。這個落入慘狀的人不是他,只是被操縱的玩偶、執行指令的一臺機器或者某個他扮演的角色而已。

現在也如此。這次扮演的角色來自有一定年份的西方黑白電影,大學時期在鑒賞課上觀看的,是裡面一位走投無路要引秀權貴的花月女子。

林思弦一幀一幀複刻著那個畫面,從上到下剝開紐扣,直到襯衫無阻礙落地,將他和她用來交易的、唯一有價值的商品徹底展示在別人眼裡。電影只拍到上半畫面,光影留下最迷人的輪廓,但林思弦不清楚現在自己看起來如何,前方有可以反光的玻璃,他沒有看過去,但餘光還是捕捉到被分割的碎片,崩得很緊的脊樑骨和躲起來顫抖的手。

到這一步還算順暢,再往後劇本就斷了。電影裡到這一步權貴已經按捺不住把人攬住擁吻,但陳寄依舊泰然站在原地,審視他的一舉一動,好像他做得並不夠格,只有微小的變化印證他那句“我是個有正常需求的gay”。吻就算了,這種步驟得省略,林思弦跪在床邊,手碰到對方褲子上的松緊繩,系得不算緊,但他還是失敗好幾次。大概陳寄終於等得不耐煩,伸手幫他,在繩索松開的剎那,林思弦看到了陳寄右手掌心那道疤,經年未消的疤。

一種無比詭異的酸楚蔓延至全身。湖濱公園,水池,形體室,被擠壓的記憶頃刻膨脹。

他做不到。

就算有無數個繼續下去的理由,也抵擋不了一絲微弱而悲慟的反抗。他做不到。就算生命完全坍塌,他也要給曾經千瘡百孔的真心留最後一片完土。

林思弦突然垂眼道:“算了吧。”

到這一步出爾反爾是有些滑稽,但無所謂,他在陳寄面前總是如此。

“不好意思,”林思弦說,“我今天好像沒什麼狀態,下次吧。”

說完後他徹底鬆懈下來。小腿跪得有些麻,準備靠雙手將自己撐起,快要成功時卻意外遭受一股強大的蠻力沖擊——陳寄掐住了他的後頸,讓他跌回床上,無法繼續行動。林思弦反射性地用手去搬對方手臂,但陳寄力氣太大沒有成功。

“放手,我說了,我後悔——”

陳寄好像完全沒管他在說什麼,拇指用力颳了下他耳後的筋絡,讓林思弦突然一激靈。他驟然間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推又推不動,下意識抬手扇在陳寄臉上。

這大概算半個巴掌,因為沒有施加任何力度,林思弦捨不得用力也不敢用力,他始終對陳寄留有一絲軟弱與畏懼。尤其是現在這樣的陳寄,他終於不是平常那副不痛不癢的模樣,視線銳利又冰冷,解構著林思弦的徒勞鬥爭。

不行,就算力量差距懸殊,但都是男人,奮力一搏也至少能拼幾秒。林思弦這樣想著,準備還擊時嘴又突然被咬住。埋藏的記憶再度複現,甚至比當年還要兇猛,爆裂廝|殺般將氣息烙印,涶掖阻止不了地經過胸廓,消失在肋骨間。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還要吻我?

一鼓作氣的戰鬥最怕一瞬間的退卻,只多了一秒錯愕便已丟盔棄甲,等到反應過來時林思弦右臉已經貼在枕套上,彷彿赤手空拳計程車兵被丟入前線,無力承受著襲擊。

“陳寄,”最後只剩下言語還在負隅頑抗,“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話音未落,陳寄的食指和中指卡進他雙齒之間,連最後的鬥爭方式都被剝奪。

在任何舉措都失效的情況下,唯有感知變得靈敏,偏偏這靈敏讓他更為艱難。他好像終於聽見上方的人開口:“林思弦,你未免也…...”

沒聽清後半句話,神經纖維快速傳導的銳疼攔截了聽覺,等它溶解後林思弦才困難地思考,陳寄要說什麼?不過大差不差也就是那幾句話,他恨我,我未免也太想當然,對啊,當年出爾反爾是在以權壓人,現在哪有這個資格?只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別扭和滑稽而已。

察覺到眼眶裡有些濕潤,林思弦將生理性的淚水在枕頭上蹭掉。視線裡窗外月亮高懸,俯視這房間裡荒唐的一切。林思弦知道,他以往渴望的夢正在此刻被塑造成現實,但又那麼截然不同。要真是夢就好了,夢裡的角色才是真正脫離實際的化身,夢裡陳寄越殘酷他越能安心服從,沒有其他人,沒有愛恨,沒有前因後果,只有兩個人溺亡在最本質的交彙中。

但現在不行,汗水如此真實,味道如此真實,心裡的起落也如此真實。狠毒的力度不是因為自己渴望,而是因為陳寄狠心。

他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前所未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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