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附和:“男主加油,多花點錢多發億點,好看,愛看。”
輿論發酵沒多久,就有吃瓜群眾提到《日落而息》,表示如果不換人無論是誰的劇都不會看;林思弦當晚看到李主任發了條朋友圈,半夜賽博跨火盆。
隨後第二天,《日落而息》的大群裡熱鬧無比,雲簡那邊ceo發話,確認要把彭驍換掉。
林思弦最後還是準備去嘗試做咖啡的兼職,前七天都在集中培訓。培訓到第四天時,他已經想打退堂鼓——不僅之前受傷的地方痠痛無比,他還意識到自己多少有些貧血,站久了頭暈目眩。
還要堅持嗎?林思弦糾結之際接到《日落而息》那位統籌的電話,心理諮詢師確認換角後,接到了大量經紀公司聯系,很快就確認了補拍人選。好在這個角色戲份靠後,當初在彭驍身上浪費的時間精力還不算多。不過彭驍已經拍完的部分裡有一節涉及到林思弦,所以統籌來跟他商量什麼時候回昔關補一下。
林思弦堅持完了七天培訓,但沒有留下工作,買了回昔關的票,翌日便坐上了回小鎮的車。
依舊是轉大巴車路過那座慈航廟。林思弦不禁想起自己離開昔關那天路過此廟時,不長教訓地許了兩個願,一是要到那筆錢,二是別再見到陳寄了。
林思弦恨自己吃一塹不長一智,然而下一秒潛意識裡又沒骨氣地祈禱起來:最後再試一次,保佑我找個工作,這次不成我真的真的不信你了。
替換彭驍的是個被誇很有靈氣的實力派演員,不知是刻意表現還是本就待人和善,跟彭驍簡直是兩個極端,對誰都和和氣氣,明明跟林思弦就一場戲的緣分,還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離開的這段時間裡417無人居住,成了林思弦這兩天臨時住處。
到達這日扶滿跟蘇紅桃都沒在昔關,林思弦跟小胖子吃了個飯,小胖子在桌上不停跟他講彭驍前幾日如何氣急敗壞,講得投入連飯都只吃了三碗。
不過林思弦沒想到的是,當晚李主任來敲了他房間的門:“思弦,在嗎?”
林思弦讓他進來:“您怎麼來了?”
“想了想還是覺得當面跟你講比較好,”李主任沒客氣,進來坐著,“之前扶滿跟紅桃他倆跟我吃飯的時候跟我講了,說你想爭取一下彭驍的那個角色,我當時不好拒絕,也答應了去問一問。”
他什麼時候講了?!林思弦愣在原地,又立即反應過來,是他們自作主張。明知這機會有更多更合適的人垂涎,還去不自量力地自薦麻煩別人,這種事林思弦做不到。
林思弦喉頭一緊:“......對。”
“不騙你,我真提過,我還講過你外形很貼,”李主任先揚後抑,“寧導那邊是聽進去了的,但是製片跟......一些演員那邊沒答應。”
林思弦懂了:“男主?”
“對,”李主任也不瞞了,“製片覺得還是得找個有知名度的,至於男主,你原本那個角色戲份不多,但都是跟男主對手戲,找人來替你不難,但小謝那邊不想再浪費時間重拍了。”
林思弦對其中原因不意外,還是道了謝:“我明白了,麻煩您了。”
“但是你也別灰心,”李主任話題一轉,“你聽說了嗎?《黃昏謀殺案》估計年底能啟動。”
林思弦思索了五秒才回顧起這個名字:“他同意了?”
“一手訊息,先別外傳啊,就上次陳編回去開會那幾天,說是終於鬆口了,”李主任壓低聲音道,“你給他當過這麼久司機,趁現在還沒太多人知道內情,你這兩天去跟他說說唄,哪怕跟這次一樣搞個小角色也行。”
要在十天之前,林思弦對這句話一定會一笑而過。連跟陳寄說話聲帶都罷工好幾次,拜託陳寄這種事,想到便覺荒唐。但今日林思弦卻怎麼也不能把這個選項從大腦裡淘汰掉。
或許是因為生活確實拮據,又或許是因為得知扶滿和蘇紅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為他爭取——坎坷多年,麻木已經成了一種保護機制,盡管仍在為自己謀求機會,但已不會再有無妄的期待,接受未來長期為果腹而掙紮的現實。殺青那晚,扶滿真摯跟自己說“長風破浪會有時”,林思弦笑著回答“借你吉言”,卻不曾相信其中任一字。
然而卻真的有人把這句話當真。
在這樣的真摯裡,自己那可悲的、廉價的、與他茍存的自尊心,突然顯得有些可笑。
林思弦在房間裡點了根煙,春夜晚風把煙霧颳得忽上忽下,也把他的思緒颳得忽明忽暗。
手機震動兩下,李主任是個做事細致的人,繼續囑咐:“我直接把陳編微信給你,你把你之前那簡歷發過去吧,你整理得很好,雖然陳編這人不好說話,但他先看看你再去當面聊,不一定沒希望。”
林思弦回了句“謝謝”,他內心已有答案,又不是低聲下去乞求,隨口拜託而已。但跨過這個坎需要更多助力,他給s發了條訊息:“李主任讓我去找陳寄求個角色,你覺得我該去嗎?”
回訊息沒留意手裡的煙,把他指尖燙到,林思弦“呲”了一聲,去沖了個涼水。
回來時已經收到兩條訊息。
一條來自李主任,推薦了一個名片,對方是他的好友——s。
另一條來自s,回答始終如一的簡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