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牛馬變成“人”了
顧峰發微信問周竟想吃什麼，周竟隨口回了句“隨便”。
顧峰心裡盤算著，他倆住得其實不算遠，就拿起手機精心挑選了一家距離兩邊都很近的餐廳igas。
正欲把餐廳地址發過去時，周竟緊接著又發來一條：
［不吃海鮮，不吃蝦，不吃蒜，不吃香菜，不吃內髒，不吃辣......］
顧峰瞧了瞧自己剛選好的餐廳，主推特色海鮮飯，不禁暗自腹誹，心想果然是位“爺”，嬌貴得很。
於是，他直接隨手又換了一家老北京涮肉火鍋，將餐廳地址發了過去。
他想，這涮肉火鍋總不會出錯吧，不辣，吃什麼不吃什麼都能自主抉擇，一目瞭然。
本以為周竟可能還會有諸多挑剔，沒成想他很快收到了一句：［ok］
顧峰抵達店裡時已將近9點，店內顧客寥寥，他隨意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邊刷手機邊等著周竟。
不到十分鐘，周竟也邁著一貫悠閑的步子走到餐廳外，一眼便瞧見了靠窗的顧峰。
顧峰看到周竟穿著一身黑衣，懶懶地走過來。等他落座後，便把ipad遞到他面前：“看看吧，大少爺，想吃什麼盡管點，我的已經點完了。”
周竟接過ipad，不緊不慢地點著菜，兩人也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顧峰率先打破沉默：“其實，最初提議辦一場試鏡會，是不是因為你早就看出吳巖這小子不行了？”
周竟點完菜，下單，抬頭看著顧峰坦然承認：“嗯，他要不是仗著家裡有點小錢，進圈後又傍上了劉宗海，我早就想好好教訓他一番了。”
說完，又問一句：“那你呢？第一次上熱搜，什麼感覺？”
顧峰笑著看了看眼前翻滾的火鍋：“還能什麼感覺，就跟這冒著熱氣的這火鍋似的，不過想想今天這事兒也算不得什麼，比這更讓人崩潰的我又不是沒遇到過。”
說話間，服務員上菜了。顧峰眼尖，留意到周竟只點了各種蔬菜，肉僅僅只有孤零零的一盤牛肉，暗自想著，果真是個挑食的主兒。
周竟聽完顧峰的話，好奇心頓起：“哦？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不妨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顧峰邊夾菜下鍋，邊隨意地說：“都過去了，也沒啥好提的。如今我就想著好好拍完這部劇，也算不辜負周大少的信任了。”
其實周竟心裡也想琢磨著問問他之前《烈日焚心》劇本的事情，可一聽顧峰不願提及的口吻，便不再深究。畢竟兩人之間的關系，說親密倒也親密，說陌生卻也真的陌生。
他繼續問道：“我聽郭導那意思，你之前是混電影圈的，也拍過電影，現在回來拍中劇，會不會有心理落差？”
顧峰從盤子裡夾起一片肉，自嘲地笑道：“可不是嘛，做這行，沒點能力又沒點運氣的時候，就只能像這片肉一般任人宰割，輪到上菜時，還要被人挑三揀四，擇優入鍋。”說完，便把肉丟了進去。
又看著周竟說：“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想敬你一杯的。來！”
顧峰拿起桌上的啤酒，對著他舉著，周竟見狀，也拿起手邊的。
“就敬，柳暗花明遇伯樂吧！”顧峰話音剛落，兩瓶啤酒相碰。
周竟笑著打趣：“呵，那你可得用心拍，要是虧了本，到時候就拿自己來抵債吧。”
顧峰哈哈大笑道：“行啊，難得周總還惦記著。”他特意加重了“還”字，心裡卻打著小算盤，想著大不了到時候再反壓回來。
兩人吃著，顧峰又想起這幾天周竟似乎一直情緒欠佳，略帶調侃地問道：“看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不是碰到什麼煩心事？也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
周竟也覺得納悶，和陸驍喝酒時都難以啟齒的話，在顧峰這麼隨口一問下，竟莫名地湧起一股傾訴的慾望。
他吃了口菜，懶懶說道：“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太大的事，就是我家那位母親，非要讓我去相親。”
顧峰略顯驚訝：“哦？和女生相親？”
周竟點頭確認：“嗯，我不想騙人，不過看那女生好像也並不在意，可我實在不想為了滿足她的貪欲而勉強自己。”
顧峰大致明白了周竟的意思，安慰道：“我懂你的感受。但有些時候，很多事情即便我們內心抗拒，也會因種種緣由被迫去做。既然你已經答應了，不妨順著走下去，無論焦慮還是難受，事情既已發生，過多糾結也只會讓自己更難受。對吧。”說完又朝著他舉起啤酒。
周竟沒料到顧峰居然還會安慰自己，拿起啤酒靠近，順勢問道：“嗯，那你呢？你家人是什麼時候知道你不喜歡女生的？難道你就不用面對相親，婚姻這些麻煩事？”
被周竟突然這麼一問，顧峰陷入回憶，認真回想了一番，他平時其實極少會在外面談及自己的家庭，畢竟在這個圈子裡，越是隱匿個人資訊才越安全。
但今天周竟既然問起，他也覺得沒什麼可顧慮的，便坦誠道：“我嘛，其實還算幸運，生長在一個父母恩愛和睦溫馨的家庭裡，唯一的遺憾就是我爸在我高考那年意外去世了。而我那時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喜歡男生這件事，後來，大學畢業後，我就向我媽出了櫃。本以為她會哭鬧不休的，亦或是對我失望至極吧，可她並沒有，她只是溫柔地看著我，告訴我說這條路並不好走，希望我日後能早點遇到真心喜歡的人，能少吃點苦。”
“哦對了，我還有個特別可愛的妹妹。”
說著，顧峰眼睛一亮，開啟手機相簿，翻找出妹妹的照片，迫不及待地展示給周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