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三好丈夫,底氣十足,向吃人不吐骨頭的孃家為愛妻討要說法?
阮豔春拿出看家本領,演技與影帝不分上下,“啪”的一耳光甩向自己,立刻老眼含淚:“都是我不好,是我心急,擔心細細惹你生氣。”
安子宜震驚之下,站起身要扶阮豔春:“你做什麼?阿媽……”
卻被蔣申英攔住,他仍不滿意:“她今天原本要接受採訪,現在都無法出鏡啊,安太。你同我講,子宜她,先是蔣太,還是先是你女兒?”
自然先是女兒,沒有阮豔春生她,蔣申英哪來這樣旺財運的老婆?
但阮豔春與男人打交道二十五年,最擅長聽話聽音,再卑微一百二十分:“當然先是蔣太。”
“錯。”蔣申英站起身,“不是‘先是蔣太’,而是‘只是蔣太’。安太,你不要忘記,收到我聘禮那天講過什麼。”
阮豔春垂頭,原本就已經是鬥敗的母雞。此刻抬頭,淚眼潸潸,與安子宜對視而過的一秒內,不知是後悔、心痛,還是僥倖。
“是是,我記得,記得。”
“以後,少打電話,少見。我要你們做什麼,配合的好,會另有酬勞。”
安子宜被蔣申英拉著起身,直到走出籠屋家門,都還聽到老母囁嚅的‘是是是’,和未停下的耳光聲。
她回頭,看見母親散落的橘紅髮絲,已有掩蓋不住的白。
到祐民街,小攤飄著乾淨香氣。安子宜藉口:“蔣生,我想打包一份雲吞麵。”
她在這海腥汙濁氣中長大,獨戀一口吃食也算情有可原。還好蔣申英未趕盡殺絕,點頭上了賓士車:“去吧,要快。”
她塞了足夠買10份雲吞麵的錢,拜託:“陳嫂,幫我阿媽買一支祛腫止痛的藥膏。”
賓士車也不過一方華麗牢籠,上了車安子宜輕言細語試圖講道理:“蔣生,我們有言在先的,你要支援我專心學業。”
蔣申英手裡拿著一沓相片簽名,並不抬頭:“只是臨時配合。這次曝光我措手不及,但人人皆知你冠了蔣太名頭,不露面說不過去。”
他態度溫和,說得好聽,實則根本沒把她當作平等交談物件。
如同對她老媽一樣,居高臨下,只是額外披了一個‘客氣’皮囊。
安子宜不講話。
她試圖從他眼中看出一點誠心誠意,但車窗外不速之客烏雲般飄過來,敲敲車窗。
蔣申英不得不開窗,只見窗外男子彎腰,手肘搭在車窗上,一臉玩世不恭:“蔣生,借個火。”
“抱歉阿敘,我不抽菸。”
一位跨在摩托車上,散漫不羈卻無端生出壓迫感;一位坐賓士車內,不肯浪費一絲笑臉,但安子宜卻已經察覺,蔣生示弱。
邊敘熠亮眼眸一眯:“你沒有,那阿嫂呢?”
天曉得,打打殺殺古惑仔,卻長一雙狐狸眼。聚焦投射過來時,堪比X光。
安子宜當鴕鳥,嘗試從高壓環境中逃脫,並心中問候邊敘十八代祖宗。
蔣申英順著邊敘的視線回頭,看彆著頭,咬唇躲避的安子宜:“她小孩子家家,更不會抽。”
“原來阿嫂是乖乖女。”他笑容更盛,趁蔣申英又轉頭望他的功夫,接納安子宜眼神警告,隨之挑釁,“還以為蔣生喜歡抽菸飆車的小太妹。”
“難怪你一部一部的拍爛片,我都以為是佔尼虎拿槍逼你上場。也是,供優等生咯,花銷是比較大。”
是安子宜從沒聽過的名字和危險武器,蔣申英極不自然乾咳一聲:“阿敘如果沒其他事,我們先走一步。”
“有需要隨時call我啊蔣生。最近八卦小報夠煩,你不方便,我替你接阿嫂。”
葵青邊敘,還未上位就已經赫赫聲名。
傳說中惡魔暴徒,幾時關注別人家事?蔣申英迅速升窗:“好意我心領,不敢佔用阿敘時間。”
賓士車飛速起步,安子宜望住窗外擁擠的行人,還未感傷母親一輩子都撿不起的自尊,便又被蔣申英質問:“你同邊敘是舊識?”
她攤開手:“怎麼可能?下聘前,你不是連我小學同桌都調查清楚?”
蔣申英並不在意她話語中對種種不公的怨懟,思索良久:“就算是他發神經,我們也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提防。細細,你不知道,此人根本是毒蛇。被他盯上,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