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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記憶市集的龍神低語

林晚第三次在鏡中看見自己的瞳孔變成豎線時,正在教孩子們用龍息折星星。金色的龍神紋路爬過她手腕,那些本該是共生契約標誌的圖騰,此刻卻像活物般蠕動著,試圖覆蓋她原本的龍鱗。

「阿晚姐姐的眼睛......」最小的孩子突然大哭,「像傳說中的毀滅之神!」

廣場瞬間陷入寂靜。林晚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它們正在無意識地發光,觸碰到的木桌表面浮現出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古龍族咒文——那是初代龍神用來強制簽訂契約的奴役之文。

「沒事的,只是......」她想微笑,卻發現嘴角的弧度僵硬如機械,「光線折射而已。」

席安在三步外的陰影裡看著這一切。他袖口藏著從遺民古籍中偷來的「斷契之刃」,刀刃上刻著的「同生共死」警告正在發燙。自從昨夜在實驗室發現總長的全息影像,他已經三次夢見林晚化作龍神撕裂他的龍翼,而每次驚醒時,都發現自己的逆鱗正在滲出黑血。

「她在控制自己。」夏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預言者特有的灰色眼瞳裡映著破碎的未來,「但謊言之種已經紮根在龍神血裡,就像寄生蟲吞噬宿主的心臟。」

席安握緊斷契之刃,龍鱗在掌心刺破面板:「如果切斷共生契約......」

「你會死,她會徹底變成龍神。」夏娃打斷他,指尖撫過水晶球裡扭曲的光帶,「我看見兩個結局——一是你用逆鱗刺穿她的心臟,謊言之種隨她死亡;二是她吞噬你的龍核,成為新的謊言之神。」

市集的喧囂突然消失。林晚發現自己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兩側的建築正在融化成金色的光霧。她低頭,看見自己的腳正在陷入地面,而地面下湧動的,是無數人的記憶光帶——那些她在淨化謊言之種時吸收的、未被處理的記憶碎片。

「歡迎來到記憶市集,我的容器。」總長的聲音從光霧中傳來,他的全息影像比生前更加虛幻,「有沒有感覺到,你的神血正在渴望更多的記憶?那些未被審判的謊言,未被原諒的仇恨......」

林晚想後退,卻發現腳踝被光帶纏住。她看見市集的攤位上擺滿了扭曲的記憶:母親騙孩子「龍族會吃掉說謊的人」,士兵偽造龍族襲擊的錄影,甚至有她自己在實驗室的「自願」微笑——那是被謊言之戒篡改的畫面。

「這些記憶本就該被銷燬。」她的龍神意識開始沸騰,紋路蔓延至脖頸,「虛假的共生比仇恨更可怕。」

「那就銷燬吧。」總長的影像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她的面板,「用你的神血清洗這個世界,讓所有人都相信......只有你才是唯一的真理。」

劇痛從心臟爆發。林晚在現實中跪倒,金色血液從七竅流出,滴在地面的瞬間化作細小的謊言之種嫩芽。民眾驚恐逃散,只有席安衝過來抱住她,逆鱗鎖鏈自動纏上她的手腕,試圖壓制龍神力量。

「阿晚,看著我。」他的銀瞳裡映著她染血的臉,龍爪輕輕按住她後頸的星芒胎記,那裡已經完全變成龍神圖騰,「你說過,共生契約的核心是自由選擇......現在請選擇,做回人類林晚。」

她想回應,卻聽見龍神在腦海中低語:「他們害怕你的真實,就像害怕陽光的蛀蟲。只有徹底淨化,才能帶來真正的和平。」記憶市集的光霧湧進她的鼻腔,那些被壓抑的憤怒、恐懼、嫉妒在血管裡沸騰,她看見自己的指尖長出龍神的利爪,正緩緩刺入席安的心臟。

「不!」夏娃的水晶球突然爆碎,她衝過來抓住林晚的手腕,灰色眼瞳裡映出從未見過的畫面——林晚的龍神形態與席安的人類形態相擁著墜入光霧,兩人的血液在虛空中凝成新的共生契約。

「這是......第三個結局!」她尖叫著,預言能力讓她的鼻腔滲血,「你們不是共生者,是龍神的雙生容器!只有融合才能徹底摧毀謊言之種!」

席安瞬間明白了遺民古籍的真正含義。他扯開衣襟,逆鱗在金光中化作液態,與林晚的龍神血液在空中交織成鎖鏈。當兩股血液融合的剎那,記憶市集開始崩塌,所有被篡改的記憶都露出真相:母親其實在給孩子講龍族救人的故事,士兵的錄影裡藏著白皇后的操控痕跡,而林晚在實驗室的微笑,是因為席安偷偷在她枕頭下放了糖。

「原來......」林晚的龍神紋路開始消退,露出底下熟悉的龍鱗,「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席安吻去她眼角的血淚,逆鱗鎖鏈化作婚戒重新戴在她無名指上:「我們是彼此的容器,也是彼此的救贖。」

記憶市集的廢墟中,長出成片的金色蒲公英。每朵蒲公英的絨毛裡都封存著一個真實的記憶碎片,隨風飄向諾倫大陸的各個角落。林晚抱起一旁瑟瑟發抖的小龍,發現它翅膀上的謊言之種痕跡已被淨化,取而代之的是席安逆鱗的紋路。

「現在怎麼辦?」夏娃看著自己掌心新生的星芒胎記,那是預言能力覺醒的標誌,「謊言之種的核心還在你體內。」

席安握緊林晚的手,龍鱗與逆鱗發出堅定的光:「遺民古籍裡說,初代龍神的心臟被分成七塊心核。我們已經找到一塊,剩下的六塊......」

「藏在曾經被謊言傷害最深的地方。」林晚介面,龍神意識不再試圖控制她,而是化作溫暖的光流,「每淨化一塊心核,就能削弱謊言之種,直到......」

「直到我們能直面總長的最終陷阱。」席安替她說完,低頭吻她的額頭,「這次我不會再讓你獨自承擔,因為......」

他的話被小龍的嘶鳴打斷。遠處的龍蛋孵化場方向,升起紫色的煙霧,煙霧中隱約可見巨大的偽龍輪廓。夏娃的預言眼再次啟動,看見孵化場裡的龍蛋正在批次破裂,裡面爬出的不是小龍,而是長著林晚面孔的偽龍幼體。

「他們用她的基因......」夏娃的聲音裡帶著絕望,「製造了龍神傀儡軍團。」

林晚的龍神血液突然沸騰,這次不是因為失控,而是因為憤怒。她站起身,龍神紋路在陽光下泛著聖潔的光,卻不再是壓迫性的金色,而是溫暖的、包容的粉色:「真正的共生不是複製,而是尊重每一個生命的選擇。現在,該讓那些被謊言囚禁的靈魂......」

她與席安對視,兩人同時展開龍翼,小龍歡快地鳴叫著飛旋在他們之間:

「獲得真正的自由。」

下章預告:

三人組前往被冰雪覆蓋的「謊言之冬城」尋找第二顆心核,那裡的居民被凍結在「龍族屠殺親人」的虛假記憶中。林晚在淨化過程中意外喚醒城主的龍族戀人亡魂,發現所謂「屠殺」竟是白皇后操控的映象魔法。與此同時,偽龍傀儡軍團開始襲擊各地共生者據點,夏娃在預言中看見席安為保護林晚而自願被傀儡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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