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頂的碎石擦過臉頰時,林晚已經將逆鱗碎片按在掌心。幼體席安的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角,龍蛋殘留的溫度透過面板傳來,與她腕間的龍鱗產生蜂鳴般的共振。
「記住,要讓血與逆鱗的紋路完全貼合。」幼體的聲音雖稚嫩,卻帶著不屬於孩童的沉穩,「那是父親教我的第一個龍族密語。」
白皇后的銀梳子已近在咫尺,偽龍觸鬚捲起的腥風掀飛林晚的髮絲。她閉眼前的剎那,看見席安化作的蝴蝶群突然匯聚成光橋,每隻蝴蝶的翅膀都在拼出初代龍神的契約圖騰。
血液滲入逆鱗的瞬間,整個洞穴被金色光芒籠罩。林晚聽見骨骼生長的脆響,低頭看見自己的指尖長出半透明的龍爪,而掌中的逆鱗碎片正在融化,如活物般順著血管爬向心髒。
「不!」白皇后的怒吼裡帶著恐懼,「你怎麼可能喚醒純血龍族的......」
話未說完,林晚後頸的星芒胎記突然爆發出強光。那些被偽龍觸鬚纏繞的銀梳子紛紛碎裂,露出底下鏽跡斑斑的真容——所謂「白皇后的王冠」,不過是用初代龍神的肋骨磨成的偽神器。
「這是......」林晚的視野被雙重記憶覆蓋,一邊是白皇后操控偽龍屠殺龍族的畫面,另一邊是幼年席安為她戴上Promise Ring的場景,「你篡改了歷史......弒龍者根本不存在!」
白皇后的臉色驟變,偽龍幼體在她掌心發出尖嘯。那生物的面孔正在與席安重疊,卻長出扭曲的蛇形鱗片,眼中跳動著病態的紅光:「共生契約本就該被摧毀!龍族與人類怎能平等相愛......」
強光中,蝴蝶群突然凝聚成實體。席安單膝跪地,龍翼上的星辰圖騰比記憶中更加璀璨。他左胸的逆鱗傷口已癒合,取而代之的是與林晚腕間相同的共生紋路,而無名指上重新浮現出謊言之戒的虛影——只是這次,戒指上的裂痕化作了展翅的龍形。
「母親說過,逆鱗是留給真愛的禮物。」他抬頭看她,銀瞳裡倒映著金色的光,「而你,從十年前接住我的龍蛋開始,就已經是我的共生體。」
林晚的龍爪輕輕觸碰他的臉,共享的感官讓她清晰感受到他的體溫。那些被白皇后植入的虛假記憶正在剝落,取而代之的是真實的碎片:她抱著龍蛋在雪地狂奔,身後是席安用龍翼製造的暴風雪;他偽裝成研究員時,總在她昏迷後哼龍族搖籃曲。
「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她的聲音哽咽,龍鱗卻在喜悅中泛起微光,「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真正的共生契約,需要雙方自願獻出心臟。」席安起身,龍爪與她的指尖相扣,「而我害怕,害怕你知道真相後,會因為憐憫而非愛選擇我。」
白皇后的尖嘯打斷了對話。偽龍幼體已長成巨蟒形態,它的瞳孔裡映著初代龍神的壁畫——那是被白皇后篡改前的畫面:人類與龍族手牽手跪在祭壇前,共同締結共生契約。
「你們以為喚醒龍神遺志就能贏?」她操控巨蟒撞向壁畫,裂痕中滲出黑色黏液,「看看吧,這才是諾倫大陸的真相!」
黏液落地的瞬間,林晚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她看見另一個版本的歷史:白皇后作為偽龍始祖,嫉妒真龍族與人類的羈絆,於是用瘟疫感染龍族,又篡改人類記憶,讓雙方互相仇視。而她的祖先,正是為了封印偽龍瘟疫,才自願揹負「弒龍者」的罪名。
「你的血......」席安突然抓起她的手,龍鱗共鳴讓他也看見了記憶,「是封印的鑰匙。而我的逆鱗......」他望向正在融化的偽龍幼體,「能淨化被汙染的龍神遺志。」
洞穴開始劇烈震動,地下河的水位迅速上漲。幼體席安突然舉起龍蛋碎片,上面浮現出與林晚胎記相同的星芒:「阿晚姐姐,把你的血滴在壁畫裂痕上!大哥哥,用逆鱗之光修復契約!」
白皇后試圖阻止,卻被席安的龍翼掃飛。林晚咬破舌尖,金色血液濺在壁畫上的瞬間,所有被篡改的文字都浮現出來——那是初代龍神的遺言:「當謊言遮蔽雙眼,唯有真愛能讓共生契約重見天日。」
席安的逆鱗化作流光注入裂痕,整個洞穴的巖壁開始剝落,露出底下真正的龍神祭壇。林晚看見自己和席安的倒影出現在祭壇中央,兩人的龍鱗交織成鎖鏈,將偽龍幼體封印回蛋中。
「不!我才是正統!」白皇后在崩潰中化作原型,那是條渾身長滿眼球的畸形偽龍,「你們這些被詛咒的......」
她的嘶吼戛然而止。林晚的龍爪已刺穿她的核心,而席安的逆鱗同時抵住她的心臟——這對共生體的動作如此默契,彷彿練習過千萬次。
「真正被詛咒的,是你不肯承認的心。」席安的聲音裡帶著憐憫,「偽龍永遠無法理解,共生契約的核心不是控制,而是......」
「而是願意為對方承受一切。」林晚介面,兩人同時注入龍血。白皇后的身體在金光中化作塵埃,留下的只有那枚破碎的雙生龍蛋,和她至死緊握的銀梳子——梳齒間,凝固著一滴從未落下的、偽龍的「眼淚」。
洞穴在龍神遺志的光芒中重建,那些被囚禁的偽龍眷屬紛紛恢復成人類形態,他們眼中的渾濁褪去,露出對真相的震驚。幼體席安笑著撲進成年席安懷中,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他的龍鱗。
「現在怎麼辦?」林晚望著重新閉合的祭壇,腕間的龍鱗與席安的逆鱗正在同步跳動,「科學院......還有整個帝國的謊言。」
席安低頭吻她的指尖,龍息在她掌心凝成一枚真正的婚戒:「現在,我們要去完成十年前的約定。」他展開龍翼,背後是重新煥發光彩的龍神壁畫,「以龍族親王與共生者的名義,向整個諾倫大陸宣告——共生契約,從不是詛咒。」
他抱起她躍向洞頂,月光穿過新形成的天井,為兩人的龍鱗鍍上金邊。林晚聽見遠處傳來龍族特有的吟唱,那是被解放的偽龍眷屬在歌頌新生。而她懷中的龍蛋,此刻終於發出了清脆的 cracking聲——
裡面不是小龍,而是一封用龍血寫就的信,落款是席安母親的名字:
「當你看見這封信時,說明我的逆鱗找到了真正的主人。記住,諾倫大陸的冬天終將結束,而龍與人類的羈絆,才是永恆的春天。」
下章預告:
回到地表的兩人將直面科學院的「龍獸軍隊」,席安的龍族身份曝光引發帝國動盪。林晚在接觸科學院資料庫時,意外發現自己的基因鏈與初代龍神高度相似,而她懷中的龍蛋碎片,竟能與帝國核心的「謊言之種」產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