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喬不想平白無故受人恩惠,況且,只有小石頭醒過來,她為九天任女牝姒重新打造一副身軀的計劃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好,我明白了!可能會有一點兒痛,妊姑娘稍微忍耐一下……”巫彭說完,伸出骨節分明的長指向妊喬的胸前一探,徑直插入了她受傷的心口之中。
妊喬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但她緊牙忍住了疼痛。巫彭抽回了手指,他的指尖上面盤繞著一團無比精純的青色氣息,這團青色的氣息內蘊含著無限的生機,將巫彭慘白的面色照亮了,他的眼底閃過了一抹不明意味的暗色。
“巫彭靈祖……請將山生神芝的精氣還給小石頭吧!”
妊喬暗自握緊了拳頭,臉上的神情忐忑不安。從踏上靈山仙閣的那一刻起,她便沒有退路了。無論是那個看起來吊兒郎當巫真,還是那個絕色的美人巫姑,都是她招惹不起的強大存在。就連那個半大的少年巫朌,也是一名四品的大羅金仙!而面前的這位靈祖巫彭,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他的修為,想必他的實力已經超越了四、五、六品的大羅金仙,達到了七、八、九品的混元仙尊的境界!在這些人面前,妊喬若是生出一絲反抗之心,都會被直接抹殺掉吧!
巫彭好似沒有聽到妊喬的話一般,只是怔怔地看著指尖那團青氣。
妊喬的額頭上冷汗直流,心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自己還是太過魯莽了,就算靈山十巫見識不凡,想必也無法抵抗上品山生神芝的誘惑……
“嘭——”
仙閣大殿的門被人用力一腳踹開了,一隻赤紅色的小獸“嗖”地一下躥到了巫彭面前,張口向他指尖的那團青氣吞去。
“孽畜爾敢!”
巫彭情急之下甩出了一道勁氣,將那頭小獸震開了。那頭小獸“嗚咽”了一聲,身軀倒捲了出去,撞到殿內一根金柱上面,登時兩眼一閉,四蹄一蹬,沒有了氣息。
“大哥!你殺死了伢伢?”
殿外的巫真快步走上前來,將那頭小獸伢伢抱在了懷中,眼中泛動著淚花。
“它沒有死,只是被我暫時封住了氣機。”巫彭回了回神,雙肩向下一沉,彷彿做出了什麼無比艱難的決定一般,將指尖上的那團青氣注入了玉盒中的那截枯木之內,順勢將玉盒的蓋子合上了。
妊喬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她轉頭瞥了巫真一眼,神色間帶著一股感激之意。幸虧巫真及時出現,打破了殿內的僵局,否則的話,妊喬真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巫彭眼瞼微垂,將那個墨色的玉盒推到了妊喬面前,道:“小石頭……要過些天才會醒過來,我也有些乏了,妊姑娘就在靈山仙閣小住一段時日吧!”
妊喬伸出顫抖的手收起了那個玉盒,情緒激動地道:“這麼說,靈祖答應小女的請求了?”
巫彭點了點頭,面色愈顯蒼白,聲音聽上去也有些低沉:“但我也有一個條件,那便是事成之後,要將小石頭永遠留在靈山仙閣!”
“只要靈祖不傷他性命,就按靈祖說的辦!”
“妊姑娘放寬心,對靈山仙閣而言,活著的仙藥才更有價值。”巫彭說完,對殿外輕喝道:“沉香、松香何在?帶妊姑娘下去歇息吧!”
沉香和松香二人一直站在殿外恭候著,聽到靈祖呼喚他們,忙快步走了進來,正欲引著妊喬離開,卻再次被巫彭叫住了。
“妊姑娘受傷了,後山上有一泓清泉,可治百病。這幾日我會吩咐下去,不許其他人靠近那處清泉,妊姑娘就在那裡安心療傷吧!要施展分身異術,妊姑娘要先養好身體,身軀這麼瘦弱可不行……”巫彭揮了揮手,不再看妊喬,彷彿耗盡了全身氣力似的,癱坐在了金椅上。
“那便多謝靈祖了,小女告退。”妊喬跟在沉香和松香身後,退出了大殿。
巫真見巫彭一隻手輕撫著眉心,滿面疲憊,便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巫彭的肩膀,沉聲道:“大哥這是怎麼了?”
巫彭看向巫真,指尖一點他懷中的那隻小獸,那隻小獸的身軀彈動了一下,金色的眼珠骨碌一轉,迅速鑽入巫真敞開的衣襟中,不敢再露頭了。
“沒什麼,五弟不必為我擔心。不過,五弟來找我可有什麼要緊的事?”
巫真咧嘴一笑,道:“還真被大哥說著了!此事關乎五弟的終身大事,大哥說要不要緊?”
“你的終身大事?”巫彭抬起頭,目露訝色,隨即恍然道:“五弟終於開竅了,不知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大哥為你提親說媒去!”
巫真撓了撓頭,神色羞赧地道:“就是剛剛那個小丫頭,我想娶她為妻……”
“胡鬧!”巫彭猛地掀翻了面前的茶盞,沉著一張臉,面色鐵青。
“怎麼,大哥難道也看上她了?”
巫彭握緊了雙拳,他深知這個五弟的脾性,自己越是橫加阻攔,他越會固執己見,說不定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到時候局面只怕會更加混亂。可那位妊姑娘心機深沉,連自己都捉摸不透……而且,巫彭總覺得她小小的身軀裡面蘊含著一股可怕的力量,那股力量讓他這個七品的混元仙尊都感到畏懼!
“五弟,你可知道那個小丫頭為何來靈山仙閣?”
“這還用說麼?靈山十巫乃是懸壺濟世的神醫,小丫頭想必也是為了求醫問藥而來。”
巫彭搖了搖頭,苦笑道:“若是如此簡單我就不必為難了……她來此,是為了求我為她體內的一縷殘魂重新打造一具肉身!”
“什麼?那個小丫頭不想活了?她為何要這麼做?”
“或許是為了什麼重要之人吧!總之,那位妊姑娘身上有許多秘密,她住在靈山仙閣的這段時間,你最好安分一些,不要去招惹她!”
巫真沉吟了片刻,道:“知道了,我會聽大哥的話。大哥忙了一天了,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吧!”巫真匆匆給巫彭施了一禮,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
巫彭一愣,巫真竟然聽了他的勸告,難得地沒有頂撞他。可不知為何,他心中仍然有些不踏實。巫彭輕撫額頭,趕走了腦海中紛亂的思緒,自言自語道:“又是分身異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