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恢宏的神宮大殿之內,眾人一字排開,躬身而立。
大殿正中盤龍雕刻,金玉嵌珠的寶座之上,此時正端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身形魁岸,但卻骨瘦嶙峋,寬大的骨架撐起了一件絳紫色的錦緞袍子,紫袍將他整個人遮的密密嚴嚴,只露出一張形容枯槁的臉。
這張臉乾癟瘦削,面色慘白,眉眼下垂,兩頰凹陷,而且唇色黑紫,怎麼看都不似一張活人的臉。
遠遠地看上去竟像是一把枯骨嵌在了寶座之上,而不是坐著一個活生生的人一般。
此刻,紫袍人眉目低垂,正用他細長的指甲輕輕地叩著寶座的扶手。整個神宮大殿之內異常安靜,只能聽見有一下沒一下的“噠噠”聲。
突然,紫袍人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目光如電地盯向殿內眾人,語氣不陰不陽地道:“最近,似乎有一些人,很不安分……”
殿內眾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敢動,亦不敢言。
一些人的額間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也不敢抬手去擦,只能等汗水慢慢凝聚,最終沿著臉側滑落下來。
紫袍人抬起了枯瘦的手指,注視著自己的長指甲,緩緩地道:“說起來,餘閻王、董閻王、呂閻王、包閻王四人,不知最近怎麼樣了?嘖嘖——
據說那無間地獄裡面時間是靜止的,也不知他們在裡面……
是不是受了好些皮肉之苦?有沒有缺衣少食?本座心中也是十分記掛他們吶!爾等難道也念及同袍之情……”
紫袍人微微停頓了一下,語氣驀然凌厲道:“想要下去陪他們不成!”
殿內眾人噤若寒蟬,更是有那膽小的,雙腿已經開始打顫兒。
紫袍人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一眼大殿之內的眾人,將他們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蔣閻王,不如由你來告訴本座,那叛賊西方鬼帝白澤,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酆都城內?”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躬身上前,眼神閃避,支支吾吾地道:“啟稟鬼帝,想必那逆賊是先混入了大儺祭祀的隊伍之中,然後跟著隊伍矇混進入酆都城的!”
若是妊喬在此處,定能認出,這個魁梧的大漢正是方才巷內秘議的那兩個人之一。
“哦?這難道不也是你蔣閻王的失職麼!”紫袍人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冷冷地道。
蔣閻王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屬下慚愧,請鬼帝責罰!”
“如今酆都城鬧出這麼大的亂子,那叛賊卻仍然潛逃在外,未曾抓到,的確是你蔣閻王的失職,雖然本座有心袒護,奈何本座也不好壞了規矩,這……
讓本座好生為難吶!
依本座看,便從輕處罰吧!杖責一百!蔣閻王,你自下去領罰吧!”
紫袍人說的輕飄飄的,蔣閻王聽了卻如遭雷擊一般,四肢無力,險些跌倒在大殿之上。杖責一百,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打啊,就算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蔣閻王,你還不速去領罰,可是對本座的處罰心存不滿?”紫袍人抬起了頭,神色漠然地看向蔣閻王。
蔣閻王對著紫袍人深揖一禮,低聲道:“屬下不敢,屬下這便去領罰!”說罷,便躬身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