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新月劃過青磚高牆,灑下了一片朦朧的黃光。
窄巷裡面此刻安靜極了,似乎能聽到細微的喘息之聲。
妊喬和神秘人相對而立,默而不語。
窮奇耷拉著腦袋伏在地面上,眼神一會兒瞟向這個,一會兒看向那個。滿腹狐疑,一臉困惑。
妊喬也在心中暗自嘀咕:這是在幹什麼?難道是在相面麼!打還是不打了?不打自己便要回去了!
妊喬有些惴惴不安,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竟然連一絲還手之力也無!
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得!只能束手待斃!
抬頭看了神秘人一眼,見他似乎並無傷害自己之意,便有些侷促地道:“這位……呃……公子?你要是沒有其他的事,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說罷,妊喬便欲轉身離開。
神秘人猛然上前兩步,將妊喬抱在懷中,抬起一隻手捂了住妊喬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面具後面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地看向窮奇。
窮奇速即起身,大腦袋一晃,張口吐出了一團黑霧,將神秘人和妊喬一併罩入其中。
“咦?真是奇怪!方才明明聽到這邊有聲音!”
幽暗的夜色中,現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形,來人一襲黑色錦衣,一頭黑髮高高地束在頭頂,長眉入鬢,一雙鳳目眼尾微微上挑,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邪魅之氣。
妊喬被神秘人箍在懷中,嘴巴被堵住,但她此刻卻睜大了雙眼,認出了此人。
“你確定那人是在此地消失的嗎?這條巷子可是一處死衚衕,難道他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黑衣人身後又緩緩地走出來一個人。那人身形十分魁梧,竟是比黑衣人還要高出大半個身子,如同一座移動的小山一般,出現在夜幕之中。
待他走進了,妊喬方看清他的面目,只見他面色黝黑,生的虎目獅鼻,方唇闊口,面相極為兇惡。一件黑袍敞懷穿著,露出了身上鼓脹虯結的肌肉。
黑衣人輕蔑地一笑,道:“他身負重傷,想必也逃不遠!只是沒有想到,他為了躲避追蹤,居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黑衣人抬起了蒼白的手指,黑色的長指甲落在唇邊輕輕點了一點。
旋即抬起頭,看了一眼妊喬和神秘人所在的方向,雙眼微眯,道:“說起來,這個人也算是你我的舊相識,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倒也沒有必要把人逼上絕路!”
魁梧大漢一皺眉頭,雙目露出寒光。
冷哼一聲,道:“你休要婦人之仁!無論你我心中如何作想,如今都已經是勢同水火,魚死網破的局面!東方……那位大人已經與他撕破了臉面,難道,你還搖擺不定,分不清自己的立場不成?”
魁梧大漢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就算你心中還惦念著……神君大人的雨露恩澤,但如今大勢已去!況且,你的弟弟……”
黑衣人唰的一下,臉色鉅變。
“休要扯上我的弟弟!他已經是那副模樣……”
黑衣人平復了一下情緒,面現陰狠之色,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做的那些汙穢齷齪的好事!”
黑衣人抬起頭又看了一眼妊喬與神秘人的藏身之處,意有所指地道:“之前的無頭屍案,還有這次的鬼疫事件,都是那個人豢養……”
還不待黑衣人說完,便被魁梧大漢打斷道:“你且禁聲!牆有風,壁有耳!就算那位大人真的有些什麼,也不是你我能私下議論的!”
魁梧大漢怕黑衣人仍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走近了一步,低聲道:“你怎地還不明白,先前那幾位閻王總是與他作對,對他指手畫腳,如今身在何處?還不是被關入了無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