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死哪去了?”綠袍小官破口大罵。
臨安府尹四品官,放在其他州肯定是眾人巴結的物件。可身處皇城,在一眾高官大員面前,位卑言輕。
將熊熊一窩。在整個大安朝,臨安府的小吏和衙役態度最為和善。沒法不和善,能在皇城站住腳跟的,誰知道背後站著誰。
但和善的物件並不包括商人。
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或許這個商人經營的其實是世家的產業,但他的身份只要是商人,面對官差就得低人一等。一旦起了衝突,背後的東家不會為商人出頭。
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朝廷不希望農民放下鋤頭經商,也有世家不希望產業被下頭的管事把持。
總之,經了商的人就該有自知之明。不想處處低人一等,就該回家種地。
臨安的商戶有很多,店小二、夥計加起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雖然低人一等,總比沒了土地賣身為奴、或是當流民強。
正常來說,像苟旦一樣身手了得的人,不可能到酒樓當小二。
可是醉仙樓從上到下,都是像苟旦一樣的人。
綠袍小官話音剛落,沾滿油漬的碟子朝他面門砸來。
身邊的衙役眼疾手快,用刀口彈開碟子。
“你死了我爹都不會死!”廚房裡走出一臉橫肉的大漢。
後頭跟著一排手握菜刀的廚子。
他們身著統一的白色葛布長袍,頭戴白色紗羅製成圓形軟帽。這是容玥設計的廚師服。
明明是廚師服,穿在他們身上,更像索命的白無常。
被一群凶神惡煞盯著,綠袍小官忙躲在衙役身後。衙役們握緊腰間的長刀,緊張注視著醉仙樓的人。
大廳的混亂波及到二樓雅間、三樓的包房。店小二們無視大廳的衝突,客客氣氣地送走貴客。
有的貴客拎上醉仙樓當做賠禮的朗姆酒走人,有的人興趣盎然留下看戲。
容玥看到很多張熟悉的面孔。很多在王家見過,少部分人在容家見過。
熟人們同樣看到了她。身份的轉變,讓他們不敢唐突地與她打招呼。他們圍在一起竊竊私語,詫異她的容貌發生了變化。
同情、擔憂、看好戲等各種各樣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
容玥哪怕再遲鈍,也察覺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