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論資質,神策將軍的後繼者景元比騰驍還勝一籌。
“您,有進攻羅浮的打算嗎?”呼雷蠢蠢欲動。
幼苗搖頭。
建木為藥師的神跡,自降生起便身負豐饒之能,作為一棵樹,它永遠立在這艘鋼鐵巨艦上,戰爭和掠奪從不是它的意義,生存才是。
神木永壽,只其存在,便可令人生無涯,老不至,死回生,斷離生老病苦。
但這不代表,它的本性裡沒有掠奪的成分。
呼雷難免有些失望,“也罷,您向來如此。”
連被巡獵斫斷都不還手。
“……”
總覺得自己被譴責了的建木有些不滿。
沒等鬱沐發問,忽然,一陣腳步聲接近。
他倏然睜開眼,意識重新回到自己所在的小小囚室,迅速重新戴上手枷,沒等轉身,就聽見牢門外,景元發話。
“鬱沐,時候到了。”
——
鬱沐走進一間漆黑的屋子,空氣森寒,彷彿要凍傷肺腑,威嚴的方相之獸地紋盡頭,景元雙手背後,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月禦在他身後,拄著自己雪亮的月形彎刀,斜眸瞥來。
震懾之意溢於言表。
鬱沐走到臺階下,從高處打落的刺目白光將他的金發照亮,只餘一片蒼白。
他抬頭,淺褐色的雙瞳不經意地掃視,在那白光裡,照不出一絲膽怯。
景元凝視著他:
“鬱沐,這是一次審問。
所有相關證據已交十王司核實,如你對接下來的、對你罪行的控訴有疑問,可在我允許後,為自己申辯。”
“當然,是否採納你的申辯,由我決定。”
鬱沐收回目光,淡淡點頭。
結束例行告知,景元進入正題。
“在關押你的這半天裡,十王司調取了你的所有資料,包括你在丹鼎司工作的報告與陳述,這些檔案與證人證言,將作為你包庇及藏匿重犯、劫囚龍尊、盜取持明禁地至寶的證據。”
景元的語氣嚴厲而平穩。
“你可認罪?”
“……”
鬱沐一言不發。
他摩挲著手指下冰冷的枷鎖,鎖面光滑、平整,沒有一絲能撬開的縫隙,正如眼下的局面。
應該緘默地接受指控,還是試圖為自己辯解,以爭取一絲寬大處理?
這二者似乎沒有特別大的區別。
因為這次,他被審問的地方不是醫務室的病房,而是幽囚獄。
罪行既定,無可轉圜。
能走入這間牢籠的,不是狡猾殘忍的賊子,就是身犯十惡的罪人,這裡沒有仙舟的法度,只有神策將軍的意志。
鬱沐望向景元,神情依舊平靜,但很快,他還是不死心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