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
“等等,景元。”鬱沐一臉嚴肅,“你是不是藏棋了。”
景元:“鬱卿,對付你,我還無需藏棋。”
鬱沐:“……嚶。”
他往後一仰,躺在鋪了軟墊的坐榻上,雙目放空——他總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已經打了好多草結。
“怎麼,這就認輸了?”景元鬢邊的白發一晃,“不再來一局?”
“景元,你看看現在已經幾點了。”鬱沐指了指牆上的鐘,“再過三個時辰,都該上班了。”
“果真是。”景元一瞥牆鐘,“與鬱卿對弈著實有趣,害我錯記時辰,深夜至此,卿不妨在這裡住下?”
鬱沐抱起咪咪,習慣性拍了拍貍奴滾圓的屁股,得到一聲清脆的嗚咽。
神策府距離鬱沐家明明只有不到半小時的步行距離……景元這是在故意留他?
難道第二天一早他就會被押送幽囚獄?
可他最近安分守己,什麼壞事都沒做——不,他以前也沒做過壞事,沒道理盯防他。
除非,景元有必須留他下來的理由。
見鬱沐思忖,景元撚著一枚藍色棋子,圓棋在指尖轉動,代表了本人不算平靜的心緒。
因為平躺,鬱沐能輕易將廣闊的穹頂收入眼底,漆黑的橫梁縱橫交錯,如同鋼筋鐵骨鑄入夜空。
從剛才開始,房間裡就有第三個人的視線在逡巡,自高處投來,並不熱切,冷冰冰的。
不同於在書室中毫無防備下的驚訝,有了戒備之心後,鬱沐便能慢慢尋見那抹虛幻的眸光。
那條潛藏在陰影裡的龍,正不悅地扒緊橫梁,遁於暗影,等待自己所尋求的契機。
只不過,它看上去有點焦躁不安。
是自己的出現破壞了對方本來的計劃嗎?
鬱沐斂下眼,坐起,撓了撓咪咪的後頸——咪咪還小,正是貪睡的年紀,被鬱沐一騷擾,不悅地噴了個響鼻。
“來吧,今晚我一定要贏你一次。”
景元眉心潛藏的憂愁霎時消散,笑意變得真誠很多,“以鬱卿的火候,怕是難呢。”
“不一定。”鬱沐胸有成竹地執起藍棋,“這次我要自己挑選幸運色。”
“可以。”景元一笑。
然後……
“將軍。”
“將軍。”
“將軍——”
“景元。”鬱沐滿頭黑線,一捶棋盤,棋子忽地被震串了位,“你是不是出千。”
“怎麼會,對付你……”
“閉嘴,再來。”
——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第一個走進神策府大門的青鏃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