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沐壓住蠢蠢欲動的心思,因為溫度,手中的龍尾有退離的趨勢。
他一把往前抓住,不滿地拖回懷裡。
曳地的衣擺在被子上蹭動,丹楓向前趔趄,左手拄在鬱沐臉頰邊。
呼吸聲霎時變得明顯。
——
丹士緊緊摟抱著他的尾巴。
透過鱗片,指腹接觸的熱度無法被忽略,一切感官都在寂靜中被放大。
丹楓垂眸,凝視著對方的臉。
蓬鬆的金發隨意散落,裝睡的偽裝技巧不大優秀,單薄的眼皮間歇性顫動。因為很近,丹楓看得清對方眼角下細小的絨毛。
現在的他看上去安靜斯文,人畜無害。
等等,這兩個詞和眼前人真的有關系嗎?
丹楓無奈地一揉眉頭,索性不想了。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令人猝不及防,他甚至沒能搞清自己此刻坐在這裡的理由——他當然可以將這行為合理化為報答,得以自欺欺人,可尾梢撲來的有起伏的呼吸提醒他,這個藉口並不確鑿。
他望向扔在一旁的枕頭。
那個備用枕頭有著舒服的布料,平整的繡面,塞滿暄軟棉花,是一個合格的抱枕,此刻卻孤零零地躺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板上。
是他親自抽走枕頭,替換成了尾巴。
是他主動送上去的,
灑落在肩的月光變得有些許沉重,正如丹楓的心事,他無意識摩挲著衣角,目光放空。
月光斜移,地板的縫隙彷彿渡了一層銀水,不知過了多久,龍尾上傳來的力道令丹楓回過神。
鬱沐做了噩夢,眉心緊蹙,不安穩地收緊手臂,臉頰貼在尾部的鱗片上。
觸感變得鮮明,丹楓有點坐立難安,伸手拉過被角,給鬱沐蓋到下巴。
被子裡的尾巴輕輕拍打,柔軟尾羽一下下撫過手臂,平整的被面時起時伏。
不一會,鬱沐被哄好,把頭更往裡埋了埋,睡熟了。
丹楓的手擱在膝上,略微蜷曲,他靜默片刻,闔眼,收斂氣息,陪伴他的只有對方平穩的呼吸。
——
鬱沐一覺睡到天亮。
久違如此好的睡眠質量,以至於醒來後,望著空空如也的臥室,心裡有點失落。
懷中持明的尾巴柔韌冰涼,尾尖會探進衣擺裡,在碰到面板之後禮貌後退,對被窩中的熱度不大適應,卻小心翼翼束手無策。
和它的主人一樣。
鬱沐眯起眼睛,曲起手臂枕著,心情美妙,看什麼都順心,連吊燈上賊頭賊腦的兆青都憨態可掬……
個屁。
他一道目光電射,釘在兆青身上。
“我昨晚什麼都沒看見——!”兆青大叫道。
鬱沐白了它一眼,“本來就什麼都沒發生。”
“是,是。”兆青細聲嘟噥,“……不愧是龍尊,媚上的手段還真是特別。”
嘶,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