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靠在牆上不知在想什麼,濃重的暗光扯斷了他眼底說不清道不明的冷酷,露出其中隱晦的刺骨寒芒。
“可以,那我先說一點。”
兆青擦了擦自己的口水,按捺強烈的進食慾望,洋洋自得道:“先前太危險了腦子轉不動,這會冷靜下來,突然發現他的香味我曾經嘗過,只不過味道有點怪,又被香迷糊了,沒第一時間想起來……”
“他可能和那位有關系。”
“那位?”丹楓蹙眉。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那位高高在上的豐饒星神啦。
兆青吸溜著口水,嘲笑道:“想不出來吧,大人,要不你讓我嘗一口,我立刻就……”告訴你。
咔。
兆青話音戛然而止。
一種古怪的攫攝從靈魂深處蔓延開,無可阻擋地生發、包圍、傳遍它的靈火,詭異的恐慌化為火中燃燒的柴薪,令它的軀體不受控制地扭曲。
就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從它的內裡長了出來。
兆青的眼珠忽然睜大,再大,大到填充了整張火面,鮮紅的血絲爬上眼白,它大張著嘴,腦海中落下一柄重錘,當啷一聲,震得它神魂破碎。
渾噩的黑暗中,一隻纖白的手從虛空裡抓來,指節收緊,兆青覺得自己腦子霎時被擠爆了。
緊接著,一雙金眸在它眼前亮起。
那瞳眸冷酷、妖冶,帶著深入骨髓的蔑視和譏誚,在它腦海裡不斷放大、放大。
它在瀕臨死亡的痛感中開始篩糠,形神俱滅的絕望將它固定在原地,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那金眸在俯瞰它,漠視而冷酷,宛如掃視一隻螻蟻,視線高高的,如從天際垂來,穿過高聳的雲端、茂密的金葉、料峭的山巒,投到它身上。
咚一下,腦子又被猛猛一錘,兆青像是從水面破出的溺水者,現實轟轟而來,壓得它喘不過氣。
身旁湧動的水刃在湧動,巷內昏暗,龍尊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倨傲冷酷。
兆青的靈火因恐懼而頻繁閃動,它像是撿回了一條命,身體裡的異樣感卻仍未消除。
視線冰寒刺骨,如影隨形。
它知道,那小子,不,那個建木化身在俯瞰它,惡趣味地等待它說錯話,將它碾成齏粉,好比殺死一隻蜉蝣。
“不打算繼續說完嗎?”
似乎沒能察覺到它的異樣,丹楓冷聲道。
兆青怔愣幾秒,牙齒打顫,它忽然撲通一下,嚎啕大哭:
“大人,我剛才全特麼是瞎說的啊!”
“怎麼,這會又不餓了?”丹楓冷笑一聲,兩指一伸,雲水卷集。
兆青瞅著丹楓,現在的它自然是半點作妖的念頭都興不起,只不過口水不合時宜地往下一咽,瀕死感捲土重來,如芒在背。
兆青忽然有種預感,它如果敢舔一口丹楓,會死得比出賣了建木的秘密更快。
因為,先前建木只是俯瞰它,此刻,它的靈魂之火已經攥在了對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