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一邊拆著繃帶,一邊譏諷道。
厚實的繃帶被盡數解開,露出了男人傷痕累累的上半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交錯在身上,如今又像矮人們塗塗改改過的草稿紙一般,添了一堆新傷。
伊恩拿起一瓶治癒藥水,擰開蓋子就全部倒在了德雷克的傷口上。冰涼的膠狀液體滴到身上的那一刻,那股透心的涼意刺激的男人抖了抖。
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但新生的肉疤顯得特別嚇人,尤其是左腰上那三道長長的抓痕。
“這裡,村裡的醫師說,再深一寸的話,你的內髒就要流一地了。”
男人看不到那個差點致命的傷口,他聽著伊恩生動形象的描述,思緒又跑回了與獅鷲搏鬥的場景……
“別再發呆了,蠢貨。”
伊恩開口拉回了德雷克亂飛的思緒,藥水已經用完了,他正在用新的繃帶把男人的身體纏繞起來。
“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就能去更遠一點的地方買藥水了。”見騎士的眼睛正在看著自己,伊恩的心情好了一些。“自由之城裡現在只能買到低階治癒藥水,這對你斷掉的腿和肋骨沒什麼用處。”
託伊恩的福,整個自由之城現在人心惶惶,哪裡還有敢開門做生意的人家,現在還打算留在這裡的都是些膽大的族類。
那些低階藥水還是村醫全部的存貨,他買走的時候醫師肉眼可見的不捨。
伊恩剛走沒多久,房門就被人敲響。
會是誰?
德雷克瞬間就緊張了起來。伊恩剛剛才出門……而且按照他的個性,不像是個會敲門的主。
“亞瑟,你醒了嗎?”
一道低沉的男性聲音從門外傳來,聲音的主人聽見裡面沒回應,猶豫著開啟了木門。
“凱撒拜託我們照顧你一天,你該吃飯了。”
德雷克只看見一個高大的白發男人端著碗走了進來,他甚至比自己還要壯上幾分,像一座移動的山丘,肩背寬闊厚實,白色的長袍緊緊繃在古銅色的身上,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撐破。
緊隨其後的是一位身形修長的長發男人,他同樣穿著白色長袍,拄著盲杖,卻健步如飛。
“索倫,你別嚇著他啦,他還是個病人。”
長發男人拍了拍身旁人的腰,然後堅定的往窗邊走去。
“你一定餓了吧,嘗嘗我愛人的手藝,他做飯可好吃了。”
“……阿爾文,他在你的左邊。”
德雷克看見被喚作阿爾文的男人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轉身朝著床邊走來。
“不好意思啊,我聽見窗邊有聲音,就不自覺的走過去了。”
阿爾文靠近後,德雷克才發現他有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可惜眼神空洞,聚不了焦。
索倫把碗放到了床邊,見床上那人警惕的盯著自己,還吃了一口演示給他看。“沒毒,你放心吧,要想害你我們都不會答應救你。”
德雷克躺著,看不見碗裡的飯菜,但是濃鬱的燉肉香味撲鼻而來,伴隨碗裡著升起的熱氣,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
“亞瑟,你怎麼不吃啊?”
‘亞瑟’騎士有苦說不出,他現在能動動腦袋都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噢噢!親愛的,要不你喂他吧?他可能自己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