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瓜如此想道。
小小的危機解除,沈則寧用靈力託著小女孩出了運動場館,準備帶到白衣修士的妻子停屍的那片空地。
他和白泱只讓白衣修士跟著一起去,秦厭和烏霜、格雷和小南瓜、沈三、李緒在離開運動場館之後,再次分了三隊。
格雷讓小南瓜變回去,和沈三一起去通知還在酒店各處躲著的客人,告訴他們安全了;李緒去酒店大樓會議室那兒,讓躲在裡面的凡人顧客們出來;秦厭和烏霜則是先去酒樓和明瑄司堇他們集合。
當然在格雷他們離開之前,沈則寧也沒忘記讓他們注意一下有沒有顧客被咬傷。
修士和妖族被咬傷了問題不大,及時祛除魔氣就好了,就擔心他們不當回事懶得去治療。
要是凡人顧客有受傷的痕跡,那就得找個單獨的房間隔離起來了,就怕凡人會很快被魔氣侵襲死亡,再變成屍傀“回來”。
在往酒店未開放區域走去的路上,小女孩一直在靈力繩索中掙紮咆哮個不停,不過沈則寧和白泱已經這麼綁過一個成年屍傀了,早就習慣了。
等到了白衣修士妻子停屍的地方,沈則寧先是徵求了白衣修士的意見,非常禮貌地問他,“您女兒是直接燒還是祛除完魔氣再燒?”
雖然沈則寧也覺得自己這麼問好像有點缺德,但……畢竟這小屍傀的家長在,該問還得問。
“……我想……先祛除一下魔氣,可以嗎,老闆。”白衣修士說道,“這具身體怎麼說都還是我女兒的屍體,我想讓她……體體面面地離開。”
白衣修士想著,就算魔氣被祛除掉了,女兒變回屍體的模樣,他大概也不會將母女倆再次放進棺材中帶回去了。
要是知道將屍身留下來,會讓她們的身體受到魔氣的控制,變成發瘋咬人的怪物,還不如一開始就……
白衣修士抹了把臉,對沈則寧和白泱說道,“老闆,我知道這個要求太麻煩你們了,我也會幫著一起祛除魔氣的,求求你們了。”
“不麻煩。”沈則寧嘆了口氣,他其實也猜到白衣修士不會就這麼甘心讓他們將小屍傀直接燒掉的。
想讓女兒不要沾染魔氣再離開,也是情理之中。
“你受了那麼多傷,不用動手了,我們來就行。”他對白衣修士說道。
白衣修士渾身被咬得也沒剩下幾塊好肉,傷口處都布滿魔氣,等會兒處理完他妻女的事情還要讓他去找明瑄好好治療一下。
要是再給女兒的屍體祛除魔氣,到時候承受不了,暈過去,他和白泱把昏迷的大男人扛到酒樓那兒都有些麻煩,還是省省吧。
他一天受的打擊夠多了,在邊上休息一會兒算了。
不過在沈則寧和白泱準備給小女孩祛除魔氣的時候,白衣修士堅持要幫忙,兩人勸不住,只得讓他插了個手,一起將小女孩周身經脈裡的魔氣拽出來了。
那些如同扭曲的黑色觸手一樣的魔氣被從小女孩的屍體裡驅逐出來之後,白衣修士看都沒看一眼這禍害妻女屍身的罪魁禍首,便直接揮劍將那些魔氣全部斬滅了。
等到魔氣全部消失之後,白衣修士的臉色已經白得跟他身上沒有被血跡浸染的衣服一樣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轉身走到一旁,猛地咳出來一大口血。
沈則寧和白泱一直靜靜地等著白衣修士處理完自己的情緒和嘴角的鮮血,才在他點頭之後,開始處理女人和小女孩已經腐爛的屍體。
數團狐火環繞在兩具屍體周圍,下一瞬這些狐火同時撲上屍身,將它們點燃了。
九尾狐的狐火燒得很快,也燒得很幹淨,片刻之後,地上就只留下了兩攤灰白色的粉末。
白衣修士盯著妻女的骨灰看了半晌,從儲物袋裡翻找一番,掏出來一大一小兩個花瓶,將骨灰裝了進去。
“這兩個花瓶本是前段時間我們一家三口在南洲遊玩的時候,偶然於一個凡人開的瓷器店裡看到的。”白衣修士苦笑著說道,“這套花瓶還有一隻,現在看來,真是正正好好,為我們準備的……”
這番消極的話語聽得沈則寧心裡一驚,正想勸白衣修士不要想不開,但看他臉上的神情平平淡淡,一副比廟裡敲了幾十年木魚的和尚還要看透生死的模樣,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勸下去了。
此時天邊已經出現了朦朧的微光,混亂的一晚即將過去。
白衣修士像是看透了沈則寧的想法,對他說道:“老闆放心,我不會尋死的。至少……在修真界裡的所有魔氣被消滅之前不會。”
他手中的劍幹幹淨淨的,一點血汙都沒有沾到,只是方才斬滅了魔氣的時候才使用到了而已。
魔氣消散之時,沒有在劍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但他另一隻手拿著的劍鞘上,卻是沾滿了從妻女屍身上蹭下來的粘稠的黑血。
“做出這種事情,將魔氣帶入修真界的魔族,我要親眼看著他們……從這個世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