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癱坐在臺階之上,想著這大半夜經歷的種種恐怖事件比她這幾年看過的志怪話本還要嚇人,發呆發著發著就後知後覺地哭了起來。
“小朋友你別哭了……哎算了算了你慢慢哭吧,先別下來啊,下面還有個小東西沒解決完呢。”
沈則寧本想勸她等把小屍傀解決了,事情都處理好了回酒店房間再哭,但他再一想,不是所有人都有這麼好的承受能力的,特別是這種半大的小孩。
哭就哭吧,哭一下發洩出來也好。
這小顧客看著就是一副未成年的模樣,等這裡的事情弄好了,說不定還要聯系一下她的家長。
沈則寧這麼想著,轉身走下了靈力臺階,直奔小狐貍的方向,去處理小屍傀。
在少女從通風管道裡爬出來,再癱在臺階上哭泣的時候,那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跟著管道和各種鋼架一起摔得狠了,這會兒還沒能徹底從破損變形的管道裡爬出來。
白泱正如臨大敵地盯著管道的廢墟,就等小屍傀鑽出來好將她綁住。
這些管道從天花板摔下來砸壞了不少觀眾席上的座椅,一些斷掉的鋼架還將附近的座椅劃出了大片的擦痕,看來這些椅子都得重新換過了。
白衣修士一直站在觀眾席邊上,不敢靠近這堆破爛管道。
當他看到女兒連同這些金屬管子一起摔下來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心疼得不得了,都沖到觀眾席前面了,才慢慢想起,他的女兒現在已經……變成了非人的模樣,受魔氣控制,大抵是不會懼怕疼痛的了。
而且,這殼子裡的東西,也不是他女兒。
只是他面對著女兒的屍身,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你要受得了就看,受不了就別看,到邊上休息一下吧。”這會兒沈則寧已經走到了白泱身邊,見白衣修士站在不遠處,整個人又是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趕緊勸道。
白衣修士的身上也有著不少被妻女咬出來的傷口,雖然傷處的血已經差不多被止住了,但要咬傷層層疊疊,這麼多咬痕加起來還是傷得不輕,被咬時流出來的血都快把他的白衣服染紅了。
沈則寧都擔心他再這麼站下去,就連片刻都不願意停下來休息,萬一等會兒就暈了怎麼辦。
“……不用了。”白衣修士就算心裡再為難受,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樣,這副身體是他女兒的,他要親眼看著佔據著他女兒屍身的東西被拽出來,消滅幹淨。
小屍傀在管道中掙紮得厲害,肢體抵著管道內壁,不斷發出“哐哐哐”“咚咚咚”的聲響。
只是她這麼努力,鑽了半天也還沒鑽出來,看得沈則寧都想去幫她一把了。
“別過去了。”小狐貍緊張道,“這片管道摔成了這副模樣,斷裂的邊緣鋒利得很,很容易劃傷。再說了,要是你去搬動這些管道殘骸的時候,小女孩正好瞧準了機會沖出來咬到你怎麼辦。”
自家寶貝老婆這麼關心自己,沈則寧心中一暖,很想拉過去親一親,但現在時機不好,地點也不對,只能算了。
要是他像條條一樣將角和龍尾都露在外面的話,說不定就要像只大狗一樣搖起來了。
小狐貍都發話了,沈則寧便老實待在原地,等著小屍傀自己掙紮出來。
只要她一出來,哪怕只是露出個腐爛的小腦袋,沈則寧也會先把她腦袋罩住,嘴巴先堵上再說,這樣就可以放心將小屍傀整個拎出來了。
“哐當哐當”“噼裡啪啦”“滋啦”的聲音不斷從通風管道的廢墟中傳來,聽得坐在靈力臺階上埋頭抽泣的少女都哭不下去了,撩了撩袖子,將內裡的布料揪出來擦了擦眼淚,打算下臺階看看觀眾席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剛才那瘋了一樣的小女孩是跟著通風管道一起掉下去了吧?
……這都沒摔死嗎?
沈則寧餘光看見這位小顧客的動作,連忙出聲制止道:“別下來!在臺階上面待著!”
這句話喊得少女又是一愣,下意識地吸了吸哭得紅彤彤的鼻子,眼淚又要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了。
沈則寧這話說得急,語氣也不免聽上去讓人感覺兇了些,他一說完就發現自己可能將小朋友嚇到了,還沒來及再說兩句,胳膊就被白泱拍了一下。
“這小姑娘也沒比條條大多少,好好跟人家說話。”
“好好好,下次注意。”
……怎麼就跟條條比起來沒大多少了?起碼大了十幾歲吧,泱泱這什麼眼神啊。
不過沈則寧也只敢在心裡吐槽吐槽,不可能當著老婆的面說。
他知道小狐貍對他們倆的崽子有濾鏡,但這濾鏡也太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