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郎澤下意識地重複了小男孩的話,隨即反應過來。
原來剛才他哭是因為看到他們的眼睛了……
狼族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確實會散發一些令凡人害怕的綠光……
小男孩止住了哭聲,吸引屍傀過來的危機暫時被解除了一半,護衛們不由得鬆了口氣。
郎澤正要將小男孩放下來,餘光一掃,卻看見了他血肉模糊的膝蓋和高高腫起的腳踝,立刻明白了即使他將染血的衣物處理了,屍傀們還會源源不斷圍過來的真正原因。
那些屍傀都是被小男孩身上傷口中流出來的鮮血所吸引的吧。
怪不得一直徘徊在外面沒有散去。
“小朋友,你這傷是怎麼回事?”郎澤放柔了聲音問道。
這傷口上面沾了不少碎石子和砂礫,看不太清楚傷口原本的模樣,但小男孩應當已經在地窖內待了不短的時間了,這時候還沒發熱,大機率不是被咬傷的。
“摔了一跤就成這樣了……”小男孩見這些大哥哥對他態度還挺友好的,在火光之下,眼睛也沒有再泛著綠光,便放鬆了警惕,摟著郎澤的脖子回道。
剛才那些綠油油的眼睛,應該只是自己的錯覺吧……
這些哥哥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呀。
郎澤抱著小男孩走出了雜物間,也沒忘讓護衛點上火把,帶著幼崽一路回了他們臨時休息的院子,仔細問了問他怎麼會待在地窖裡。
小男孩和郎澤解釋說自己和朋友走散了,周圍的怪物越來越多,他趁亂跑到了這處院子裡,誤打誤撞找到了地窖躲了進去。
只是在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摔了好多摔跤,膝蓋和腳踝才會變成這副樣子的。
“朋友?不是和家人走散的嗎?”郎熠好奇道,“小朋友,你的家人呢?”
誰知小男孩聞言,卻搖了搖頭,說道:“就是和朋友哦,我沒有家人。”
原來小男孩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一直和一群半大的孩子相依為命,和先前那被咬傷的男人一樣沒有趕上撤離的隊伍。
被困在屋子裡多日之後,他們的食物也快要吃完了,於是便在昨日打算去城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進入宮城,可惜的是,他們比較倒黴,在半路上不小心遇上了一大群屍傀,大家就這麼走散了。
郎澤他們也是要往城北的方向走去,在一邊向小男孩問話的時候,一邊處理好了他的傷口,避免傷處繼續流出鮮血吸引屍傀。
這期間小男孩咬著牙一聲不吭,看著護衛們幫他挑掉了膝蓋傷口裡的小石子和碎砂礫,將其包紮好,又摸了摸腫起的腳踝。
“好像沒有傷到骨頭,但也不太方便繼續走路了。”
郎澤檢視了一下小男孩的傷勢說道。
不過他們都是要去城北的,肯定會帶上小男孩一起,不會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的。
小男孩像是擔心護衛們丟下行動不便的自己似的,非常聽話,問什麼答什麼,見眾人打算輪流抱著自己出發,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連說了好幾聲謝謝。
“謝什麼啊,你一隻小崽子多不容易,不用道謝。”郎熠說道,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在包紮好他的傷口之後,郎熠發現,周圍的屍傀沒有繼續聞到吸引他們的血腥味兒,確實在一點一點散去,估計要不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可以離開這處待了將近一天的院落了。
不過之前他們在躲開屍傀的時候,基本上是有路就走,這一路下來,已經在原本預計的路線上偏離了不少,這會兒距離城北竟是越來越遠了。
郎澤和護衛們都不太清楚曜郢城的構造,只是摸索著一路往北走去罷了。
他們圍在一起商量著,讓郎熠注意外面的動靜,看要怎麼重新規劃路線。
說著說著,有幾名護衛還想著幹脆爬上隔壁院子那座三層小樓,也就是這處宅子裡最高的建築,觀察一下外面的道路算了。
雖然三層也算不上高,但好歹能看得清周圍的路,先想辦法往北走再說吧。
就在護衛們為了路線而煩惱的時候,被郎澤抱在懷裡的小男孩卻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唇瓣,說道:“我……我知道有幾條小路,可以抄近道往宮城那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