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宮門關上了,陳宮令這才脫力地倚著牆,滑坐到了地上。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抹去了臉上的血,對手足無措的禁衛說道:
“去將國師大人請過來。”
姜然收到的訊息時,正和蕭崢在一起說著話。
他們這段時間因為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幾乎日夜都在一起處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那被派來傳話的禁衛也不知道宜壽宮內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只說陳宮令很著急,讓他過來找人。
姜然雖是國師,但他從來沒有給亡者超度過,也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法事,陳宮令找他去宜壽宮做什麼?
“等等,你剛說了什麼?再仔細說一遍,陳宮令當時……渾身是血?”姜然想到禁衛方才說的話,摸不著頭腦,問道。
禁衛答道:“不是渾身是血,是滿臉是血。”
蕭崢聽了,第一反應是:“宜壽宮內有刺客?”
現在瘟疫肆虐,糟心的事情層出不窮,有刺客趁亂搞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刺客跑到宜壽宮去做什麼?刺殺已經去世的太後嗎?
禁衛除了看到陳宮令被濺了滿臉的鮮血,嚇得魂不守舍,其他沖出來的太監和宮女們也好不到哪裡去,都是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其他的事情也不清楚了。
姜然思忖一會兒,決定直接去宜壽宮看看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知曉陳宮令的為人,若是沒有大事,是不會突然差人叫他過去的。
姜然要去,蕭崢自然也要去。
禁衛走時是一個人,回來時卻帶來了三個人,除了陳宮令要找的國師姜然之外,還有個沉著臉的陛下蕭崢,差點又將陳宮令嚇暈過去。
有些話對著姜然方便說,也方便商量,但要是對著陛下可就不一樣了。
陳宮令行完禮後,顫顫巍巍抖了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太、太後她,她活過來了……”
聽到過於匪夷所思的話,蕭崢自然也是不信,霍地逼近了陳宮令:“你說什麼?!”
陳宮令深知這件事情說出來,正常人都不可能會相信,總算體會到了方才那小太監百口莫辯的感覺。
她將太後咬傷小太監,沖出寢宮,又咬傷了另一名宮女的事情,包括眼珠子沒有眼白全是黑色也說了出來。
此時的宜壽宮內悄無聲息,像是無人走動一般,連先前還在哀嚎的,被王太後咬傷的宮女也沒有了動靜。
蕭崢不信陳宮令的話,見這會兒宜壽宮內沒有任何動靜,便想推開門進去看看。
“陛下不可!”
陳宮令雙膝跪地,膝蓋猛地磕在了青石磚鋪就的路面上,擋在蕭崢前面,怎麼也不願意讓開。
“陛下,您不能進去!”
其他宮女太監緩過神來,也一起跪在了蕭崢面前,不讓他去檢視宜壽宮內的情況。
“臣去。”姜然開口了,對蕭崢說道,“您在外面暫且先等等臣的訊息,待安全了再……”
蕭崢沒等姜然說完,臉就更臭了,姜然無法,對陳宮令使了個眼色。
陳宮令退開些許,讓出一條僅供姜然和禁衛們透過的小道,等人走了之後,又迅速跪了回去,正好擋住了蕭崢的路。
蕭崢:“……”
“陛下,臣去去就來。”
姜然說著,輕手推開了宜壽宮的宮門。
整座宮殿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姜然走在最前面,放輕了腳步,身後的禁衛們也屏住了呼吸,悄聲往王太後的寢殿走去。
寢殿殿門大開,前方的空地上,正躺著一具被啃咬得面目全非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