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想跑,梁禎立刻一腳踢上了他的腳後窩,那人反應也很快,猛地向前栽下去卻沒有摔倒,半跪在地上反手又向身後欺近自己的梁禎刺了過去。
梁禎又一次閃身避開,輕眯起了眼睛,他已經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正是那本該關在底艙中的人,對方喘著粗氣,惱怒地瞪著他,握著匕首又撲了上來,一副要與梁禎拼命的架勢。
一時間倆人纏鬥在了一塊,梁禎沒想到這位海賊頭子雖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其實還很有兩下子,他赤手空拳,要抵擋對方手中的匕首,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盯梢梁禎的人見勢不對,卻不敢上前來幫忙,轉身就跑回了船艙去喊人。
對方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到底還是不及梁禎,來回幾下後自覺不敵,又想跑,梁禎本已伸手將人扣住,卻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將懷中的玉佩甩了出去,砸在甲板邊緣。一個大浪過來,船身顛簸了一下,眼見著自己的玉佩就要從欄杆邊緣滑下去,他不得已將手中之人推開,猛撲了過去,在玉佩滑下去的瞬間攥住了穗子。
下一刻,背上一陣刺痛傳來,那已經陷入癲狂的主公瘋狂大笑著,用力抽出插 進梁禎後背的匕首,舉起還想刺第二下,船艙中湧出的人已經將之按在了地上。
梁禎昏迷了兩個時辰才醒,船上沒有懂醫術的,只撈了些他們慣用的某種海藻幫他敷在傷口處草草包紮了一下,勉強能止血。
聽聞他醒了,劉亙親自過來與他道歉,說是他們疏忽,被那位主公藏了把匕首在身上,弄死送飯的小廝後冒充他出來想跑,偏偏叫梁禎給遇上了。
“明日就能到達大衍水師駐紮的水域,傍晚應該就能到泉州港口,你背上的傷口離心口只有三寸,算是萬幸,現在已經止了血,撐到上岸找大夫醫治應當不成問題。”
梁禎忍著罵娘地沖動點了點頭,沒了再與之虛與委蛇的精力,渾渾噩噩地再次睡了過去。
劉亙預估的沒有錯,第二日天剛亮,他們便遇到了依舊在海上搜找梁禎蹤跡的大衍水師,瞬間便被船隊包圍。
睡了一覺醒來梁禎的精神好了不少,大衍的兵丁破門而入時他才剛睜開眼睛,望著面前十幾持著劍的大衍兵,無奈晃了一下手中的龍紋玉佩,啞聲道:“這是陛下的玉佩,你們派人去通知你們總兵。”
賀懷翎也正親自帶人在海上搜找,收到訊息立刻過了來,還帶來了軍醫。
梁禎的傷勢比那些海賊說的要嚴重不少,幸好是及時止住了血,不然他這條小命昨日便算是交代了,軍醫看過之後給他重新上藥包紮。反正是死不了了,梁禎渾不在意,問一旁面色嚴肅的賀懷翎:“陛下如何了?”
賀懷翎看他一眼,沉聲道:“陛下無事,……你回去他便無事了。”
梁禎放下心來,翹起了唇角:“那是自然。”
賀懷翎:“……”
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三年前特地回京帶兵前去救駕,到底為的是什麼?
祝雲瑄收到訊息時正召集朝臣在議事,因為先頭交代過只要有梁禎的音訊就立刻上報,來報信的人不敢耽擱,當眾稟報與他,祝雲瑄怔愣了一瞬,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沖了出去。
一眾大臣面面相覷,片刻後各自尷尬地散了。
午後,祝雲瑄的遊隼倏地從視窗飛進,落在了梁禎的床頭,他驚喜地坐起身,遊隼在他手背上狠狠啄了兩口,高傲地抬起了一隻腳。
梁禎輕聲一笑,他現在身上也沒別的東西,想了想,幹脆割下了一縷頭發,綁在了遊隼的腿上,那遊隼低頭瞅了一眼,眼神中似有嫌棄,再次啄了梁禎一口,撲騰著翅膀又迅速飛了出去。
祝雲瑄的禦輦在碼頭從晌午一直停到了傍晚,他本想上船出海去接人,在收到遊隼送回來的東西之後卻又改了主意,就在碼頭上等著,指尖始終繞著那一縷發絲,陰鬱了多日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臨近港口,梁禎將纏在身上的細布解開,忍著痛將傷口弄得更猙獰些,還弄了些血到新換的衣服上,這才滿意地將布條重新纏回去,安然躺下了身。
既然已經受了傷,自然得物盡其用,讓他的陛下多心疼心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