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軒看了一眼,接過來嗅了嗅,語帶不滿:“粗糙了些,罷了,估計你們沒甚精細吃食。”
說罷,從腰間隨意拿出一個荷包扔了過去,轉身回了木屋。
那小隊長一把接住荷包,掂了掂,沉甸甸的,嘿笑一聲:“謝大人……”
小兵手握刀柄,詢問的看向小隊長,小隊長抬腳將它踹了個趔趄:“沒點眼力見的,滾下去。”他又不是傻子,上頭的話是見機行事,可殺之,不到迫不得已,他動什麼手,哪一方是他一小小兵卒招惹得起的?
王永軒臉色鐵青的退回木屋,將手中羊肉湯遞給重先生:“看看能不能入口,能你就喝了吧,這天兒怪冷的。”
重先生取下面罩,露出一張清正的臉,輕抿一口,羊湯在口中停留片刻,嚥了下去:“能吃。”
隨即另找了個碗,將大半分了出去,自己只留下小半碗,小口小口吃著:“怎麼,走不了了?”
王永軒搖了搖頭:“能走,小卒罷了。”
重先生也搖頭:“小鬼難纏。”
王永軒不怕小鬼,這些人既然剛剛沒有動手,便暫且不會有所動作,真正讓他擔憂的是今日回城路上,估計不會太平。
重先生提議:“早些走吧,光天白日的,安全些。”
“人多手雜,難逃一死,且牽連無辜。”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晚一些再回城,到時他大哥應該會派人接他。
重先生便也不再多說,只送了兩個字:“保重!”
亥時過,京城長街已無人行走,商鋪也全部關閉,冬夜很冷,也很黑,王家的馬車咕嚕嚕行在大街上,只前面趕車的小廝手裡撐著一個燈籠照明,燈光微弱,影影綽綽。
行至長街拐角,馬車倏然停下。
王永軒心裡一突,暗道:來了!
破空聲劃過,一隻利箭迎面殺來,王永軒下意識偏了偏頭,利箭從臉頰劃過,帶起一縷血絲,釘在車壁上,箭羽震顫。
“少爺小心!”趕車的小廝只來及驚撥出聲,就被數支箭支當胸穿過。
王永軒狼狽的蜷縮在車角,勉強躲過第一波攻擊,手臂傳來劇痛,反倒激起了他心中隱藏的血性,吐了口唾沫星子,趁著箭支稍緩的當口跳下馬車,就地一滾,藏入車底。
又一波箭雨襲來,馬兒一聲慘鳴,帶著馬車向前疾跑幾步,雙腿一跪,倒了下去,王永軒徹底暴露人前,他胡亂翻滾幾圈挪動位置,趴俯不動。
一直箭羽射入大腿,他死死咬牙不吭一聲,周圍漆黑一片,燈籠早已甩飛熄滅;沒了照明,只要不作聲,對方也會摸不清他的方向,全憑亂箭傷人,這就是賭命了。
王永軒在想,他能賭贏嗎?
這個時候大哥派來接應他的人快到了吧!
又一支利箭直入肩頭,他將嘴唇咬破,卻在暗自慶幸:還好,只在肩頭,不傷內俯。
疼痛愈烈頭腦愈清醒,王永軒手裡死死捏著一隻斷箭,努力辨別下一支箭會從哪個方向射來,然而這一次的箭支上卻裹著一抹火焰,火焰明亮,瞬間就照明瞭王永軒的位置,這一次,他必死無疑。
火箭一支接著一支迅速而至,插入地面圍成一個火圈,王永軒就在火圈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