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a自然是迅速地躲開了。他的耐心被我的不聽話徹底耗盡,伸手就要撕扯我的校服。
我在劇烈的反胃感裡祈求,把車停在校門口的陳女士可以因為等不及進來找我。只要有人出現打斷這個apha的施暴程序就好了,不管是誰都可以。
“誰在那裡?”
不是陳女士,而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潔工原本在隔壁的教室打掃,聽到這邊一直有桌椅拉扯碰撞的聲音,這才循著動靜找了過來。
她摁下燈的開關,一切罪惡都將無所遁形。在她走進來之前,apha啐了一口,松開我,從前門跑掉了。
“孩子,你沒事吧?”
清潔工關切的語氣讓我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我一面平複著呼吸,一面向她道謝,“真的,多虧有您……”
她不善言辭,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我,只摘掉了打掃衛生專用的塑膠手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幹淨的手帕來,幫我擦了擦眼淚。
“好孩子,別怕。快回家吧。”
很奇怪,她的寬慰分明很簡單,可卻讓我迅速地鎮定了下來,不再處於恐慌的狀態。我再次向她道了謝,拿上作業本,走出校門去找陳女士。
陳女士不知道我為什麼事情耽擱了,只覺得我拿個作業都如此拖拉,“快上車吧,磨磨蹭蹭的,又耽誤我時間。”
我依言上了車,繫好安全帶。從我坐到這個位置的那一刻起,清潔工的安慰忽然就失卻了效用。我努力剋制了,可還是渾身打顫,沒法定定地坐在那裡。
陳女士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上了一天班,還要來接我放學,早就煩躁得不行了。我哥還在補習班,沒有人能讓她的怒氣降下來。
“周難知你幹嘛呢?天氣有這麼冷嗎?”
我盡量剋制著,不讓自己的聲音抖得太厲害,可是喉嚨那裡火燒火燎,烤得我的音節都不流暢了。
“媽媽,剛才有個apha,他差點就把我給......”
陳女士沒有精力聆聽我的故事。在她看來,我不過是在為自己的拖延症杜撰合理的藉口,況且我好端端地上了車,肉眼所見並沒有多出什麼傷處,實在不需要她的關懷。
“你今天有噴抑制劑吧?跟你說了多少次,資訊素要收好,你怎麼就是不聽呢?還apha差點把你怎麼樣,你自己是不是釋放了資訊素又不知道?真的是煩死了,你有一天能不讓我操心的嗎?”
所以,在公司裡遇到類似的事的時候,在我險些被那個肥頭大耳的總經理佔便宜的時候,我沒有如實告訴宋恆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我不想再聽到針對我而來的詰問。我不想再聽到以“都怪你……”開頭的句式。
同事們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折返回去,餐廳之上就是酒店,我走向前臺,描述了apha和女同事的樣貌特徵。她給我報了個房間號。
——那個曾經想對我施以暴行的apha,在被清潔工撞破了成功逃脫後,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他順利地上了大學,找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他過去不為人知的不堪,沒有讓他的簡歷或人生出現任何差池。不會有人能想象到,長著這麼一張看著溫文爾雅的面孔的人,內裡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在這場聯誼前看到我的第一眼,這個apha就認出了我,因而露出了輕浮又輕蔑的笑。那次給我造成了不小的陰影的未遂的暴行,於他看來,只是一場意外,是他不走運,倒黴地被清潔工喝止了,這才沒能得手。對他所做過的骯髒事,他沒有任何悔恨的情緒。
發現我根本沒認出他的時候,他還有些得意,有種在主人眼皮底下偷了人家東西,對方還一無所知的扭曲愉悅感。
得知我已婚,他的興趣才有些消減。他更傾向於對無人陪伴的oega出手,就像好些年前的我,就像今晚被他強行地帶走了的我的oega女同事。
我不斷地摁著電梯鍵,即使我很清楚,這麼做並不能讓電梯上升的速度變快。過剩的緊張感使得我的胃裡翻江倒海,我不確定自己是否來得足夠及時,能像當年的那位清潔工一樣阻止一場即將發生的暴行。
那個人渣尚未得手。他也喝了點酒,正在核對房卡上的數字和牆上的房間號是否匹配。醉倒的oega女同事被他攬著,要是我沒過來,他就打算將她帶進房間。
我的腳步聲使得他警惕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改變了主意。一個當年沒得手的oega是更好的、更能滿足他胃口的獵物。
“怎麼?”那張臉的變化很大,所以我一開始完全沒認出來。然而他獰笑的樣子與當年並無太大差別。“你要替她麼?”
“不行嗎?”
他往我身後看了一下,沒有同夥,看來我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可是他還是沒放下防備,盡管他才是那個預備要做壞事的人。“你不是已婚了嗎?”
我祈禱自己的語氣和表情都足夠自然,“已婚就不能豔遇了嗎?”
apha意味深長地吹了聲口哨,酒精卸下了他本該有的深思和提防。他鬆了手,將oega女同事推到一旁,把我帶進房間裡。
我的不加反抗令他覺得非常有趣。他已經確信了,我沒認出他,只是在吃飯時被他撩撥到,自己跑來上鈎了。大部分apha都有這樣毫無緣由又滿得出奇的自信心。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他想讓這遊戲更有趣一點。比起順從,他更喜歡在別人臉上看到崩潰的、被弄垮的表情。
“周難知,我知道你。我們來交個朋友吧。以後每次我一有需求,你就來幫我解決,怎麼樣?——我那時就是這麼對你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