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前車之鑒已經擺在他面前了。他的父親也是一個已婚apha,但這個身份、以及一整個幸福的家庭都並沒有管住他的父親。他父親仍然出軌了,違背道德地。
周難知不知道,白任曦不對他出手,並不是因為道德感有多強,而是因為我暗中派人警告過她,別和周難知走得太近,別對周難知有想法。
她笑了笑,嘲諷意味濃厚,“如果周難知喜歡你們老闆,他還用得著派你們來警告我嗎?沒本事又不被愛的apha才會想出這種招式來威脅人,不是嗎?”
下屬心驚膽戰地揹著手站在一旁,生怕我聽完錄音筆裡的檔案會大發雷霆。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他們這才如釋重負,迅速地離開了辦公室。
白任曦說的倒也沒錯。假如周難知喜歡我,那無論他身邊有多少鶯鶯燕燕,我都不會感到太過不安。
但我知道,這樁婚姻是我透過某些手段強行獲取的。也許在我的努力下,周難知遲早會喜歡上我,可現在的確還沒有。
所以,我沒有信心,在別的apha也變成備選項的時候,周難知是否還會選擇我。
周難知還在絞盡腦汁地想,要怎麼才能哄好我。攤上我這種小肚雞腸的apha丈夫,是他的運氣太不好了。
“今天真的是偶遇。”周難知一邊摁,一邊向我保證。“以後我跟她也不會有太多往來了。”
我相信他的保證。除此之外,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秘書給我的增進感情方案裡有一項,是要把每個紀念日都隆重地過好。她特意在旁邊標了個五角星,用紅色的鋼筆寫了一小段備注,“這點非常重要!要是缺乏儀式感,感情就會越來越淡,所以,不管是什麼紀念日,都一定要用心去準備!”
於是,即便我和周難知只結婚了半年,我也還是向他提議,明天就是我們結婚的半週年,晚上要不要在外面吃飯?
我看出了周難知的驚訝。這是當然的,世界上從沒有半週年這個說法,只是我太急迫地想要拉近和他的關系,才杜撰出一個說辭來當依託。
盡管如此,周難知也還是應承下來,“好啊,這麼快就半週年了,是該慶祝一下!”
周難知是那種不願意讓別人掃興的型別。一件事,無論他自己的意願有多少,只要對方的意願強烈到百分之八九十,他就會表現出很願意做的樣子,哪怕他心裡的意願可能只有百分之五。
尤其在我是他名義上的丈夫的前提下,他就更加會為了配合我,體現出一副他也很想要慶祝半週年結婚紀念日的模樣。
可是這有什麼好慶祝的呢?我們又不是情投意合,又不是經歷了長久的戀愛才走到一起。我和他之間其實毫無緣分,只是我單方面的佈局、收攏與一廂情願。
周難知按時抵達了餐廳,也許是覺得紀念日必須要有儀式感,也許是他又善心發作,不想讓我失望,所以他精心打扮了一番,臉上也掛著笑。
我沉浸在他也很為這樁婚姻喜悅的錯覺裡,不知不覺就喝多了。眼前的景象變得朦朧起來,連帶著周難知的臉蛋也變得模糊了。
在這個聯姻沒有進行之前,我在他的生命裡,一度就是這麼一個模糊朦朧的人影,虛無縹緲,沒有過多的意義。
我們的聯姻讓他逐漸看到了我,可是那距離我想要的還是太遠了。
不知道要過多久,我的奢望才能成真。
一個稚嫩的童聲穿破霧氣,飄進我的耳朵裡,“哥哥,你要買一束花送給旁邊的漂亮哥哥嗎?”
送花這種浪漫的事,周難知一定會喜歡的。我晃了晃頭,試圖看清面前的景象,“你這裡有多少朵?”
“我得數一下,一,二,三......”
“不用數了。”我頭暈得厲害,阻止了小孩子催眠似的點數。“多少錢?”
周難知接過了那一捧花束。我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他會是什麼心情呢?花束,婚姻,都未必是他想要的。也許他本來會和白任曦那樣的女生談戀愛,再攜手走向婚姻的殿堂。也許他本來可以擁有更幸福的人生,是我把那種可能性阻斷了。我沒給他選擇的餘地,沒給他退縮的空間,可是這會是他所希望的嗎?
還是他只是在忍耐呢,就像忍耐他母親的偏心,忍耐他父親的花心那樣,忍耐著非自願的婚姻生活。他很擅長忍耐,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