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醫生都和周難知說了些什麼。沒有那麼嚴重,我以前也有發燒過。
但是周難知明顯愧疚又無措,醫生估計把過錯全歸結於他,大概是那類缺乏肢體接觸,導致我資訊素波動不正常的鬼話。
沒有apha會因為碰不到一個oega就大病一場,醫生總是喜歡小題大做。
可是今天,我欣賞醫生的小題大做,它方便我得寸進尺。
周難知拿著診療單走過來,“感覺好點了嗎?”
他的防備心因為我虛弱的模樣下降到接近百分之零的位置,是個貪心的好機會。“沒事,就是有點暈......”
周難知伸出手,和我十指相扣。一場發燒換來他當眾的主動,是我賺了。“暈的話就再躺一會,等你好了我們再回家。”
我很聽話地笑了笑。一個小孩,想要向母親撒嬌又找不到藉口,就會半試探地露出這種笑來。我說好。
這次高燒給我掙得全新的特權。過去周難知把分寸把握得很好,如非必要就不要肢體接觸了,反正只是一個聯姻物件。
我的高燒,配上醫生的說辭,使周難知産生一種全新的堅定的責任感,他覺得有機會還是要多和我肢體接觸才行,不然萬一某天晚上我又因為資訊素不穩定,燒到沒救了呢?
這太好了,我不放過每一個可以和他肢體接觸的機會。周難知抬手,只是要拿遙控器,我故作不解,把手伸過去。他不好駁我面子,和我牽了好一會,才把那個原本的問題拿出來,“要不要調個臺?”
他抬手伸個懶腰,我也抱過去,周難知哈欠打到一半又收回去,比起我因為誤解他的意圖而落空受傷,他情願多配合一下,假裝他原先就是要和我擁抱。
早知道高燒這麼有效果,我應該更早走捷徑。
現在也不晚。周難知來探班的次數也增加了,下屬一離開辦公室,我就把自己埋到他懷裡。周難知有些吃力,我的個頭對他來說還是超載了,但他盡全力摟著我,接納完整的一個我。
偶爾他也會忍無可忍,喝個飲料都要被我截胡,周難知哭笑不得,“我是想拿飲料喝......”
我當然知道。但是反正只要我嘆一口氣,他就沒轍,趕緊把手遞過來,好讓我牽上。
他的心軟被我迴圈利用起來,百試不厭。
周難知很縱容,他不想再嘗試半夜陪我去醫院裡急救的滋味了。我一個眼神過去,他就把擁抱準備好,來不及深究我們的親密層次會不會過分。
這樣的好日子沒持續太久。周難知在工作上也很有責任感,連著加班四五天,沒什麼空閑留給我。我委婉地提議,要不離職吧,換一份沒這麼辛苦的工作?
周難知搖搖頭,這個專案是我一直很想做的,我至少要待到專案的成果出來。
他不理我,我只能埋頭工作,用工作來療愈我在愛情上受到的挫折。秘書琢磨不透,小兩口鬧矛盾了?
不知不覺,她已經不再對我陷入愛情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她更關心我和周難知什麼時候可以和好,別影響她準點下班。
我不想回去。周難知不需要我留門,他意思很明確,誰先回到家誰就先洗澡躺下,不用等了。
極少數的夜晚裡,他會先回來,洗了澡,累到極致,一沾枕頭就入夢。
我往他懷裡鑽,動靜把他吵醒,他也不發脾氣,半夢半醒地拍拍我的背,要我給他一場安穩睡眠。
正是這種尋常夫夫般的氛圍迷惑了我,讓我鬆懈了。當初我只顧著處理了老東西,其實他還留有一手。他的堂弟被他悄悄塞進公司很久了,履歷全是偽造的,人事沒有細查。
隱患已經就緒,就等周難知去踩。
周難知完全沒想過是有人動了手腳,他習慣從自己身上找錯誤。那份合同,他在交上去之前檢查了很多遍,確認無誤,他才提交給領導。可是還是有那麼顯眼的一個錯別字,怎麼回事?他又要被負罪感壓垮了,不好意思,都是我的問題。一整天,他忙到飯都沒吃幾口,就顧著為這個失誤買單。
十一點了他還沒回來,我打電話過去,你還在加班嗎?
周難知故作輕松,他不想讓我分擔他的疲憊和難受。“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等我到家估計都十二點了。”
沒事,我說。我等你回來。
淩晨一點多,周難知終於到家。進門前他調整了半天表情,確保我看不出異樣。他不知道是哪裡露了餡,促使我一秒鐘內就把他看穿,“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