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0章 40.別禍害他弟弟
一頓各懷心思的應酬就此落幕,我叫司機過來,把兩位外人送回家。周難知看了看錶,這會坐地鐵去上班正好,他的思維經過漫長的一夜苦等後很混亂,作不出合適的判斷,只憑本能在履行常規。
“你還要去上班嗎?”
周難知笑了笑,一個有氣無力的笑,他以為自己支撐得很像模像樣,不明白我怎麼看穿他此刻急需休息。“去啊,不去誰給我發工資啊。”
我接住了他的玩笑,“我給你。你就請假休息一天吧。”
周難知慢吞吞跟著我走向車庫。如果我的猜想沒錯,他的父親和那個女秘書大概曾發生過不太光彩的事,恰巧這不光彩又被周難知撞見了。
這就能夠解釋他對他父親表面上的漠不關心,明明他甚至捨得脫下外套,披到一個素昧平生的小女孩身上。
這個不光彩被他隱瞞很久,他沒告訴任何其他人,包括周千澍,否則後者只會表現得比他加倍冷漠。
我不確定他的母親是否知情,但她既然選擇了寧可把周難知推出來,都要讓她的丈夫繼續得到良好的治療,她知情與否也就不重要了。
周難知的父親身上總有些什麼東西感化了她,也許是漫長歲月養成的岌岌可危又難以動搖的感情,也許是他翻然悔過的模樣看起來很真實,也許他病倒的那一刻,蒼白虛弱的面孔打動了她。總之她不再計較,可是周難知卻做不到。
他對父親的怨恨始終存在,然而父親長期意識不清醒,沒法承受他的怨恨,以至於他的怨恨都茫然起來。
原諒是絕無可能的,可是目前他也不知道應當怎麼面對病床上進氣多出氣少的人了。這加劇了他的疲憊。
我一路攬著周難知上樓。他以為就到此為止了,我接著去上班,讓他在家裡自生自滅。我沒有要走的意思,還換上了拖鞋,周難知暫且拋開他的疲憊,滿腹疑惑,“你也不去上班了嗎?”
他連拖鞋都忘了換,我拿了他的拖鞋放到他腳邊,“我在家也可以處理工作。”
周難知應了一聲,又回到那種提不起勁的狀態。他開啟電視,想假裝自己沒事,結果資訊素一個勁地溢位來,把他出賣個精光。周難知換了好幾個臺,始終沒集中在電視節目上,最後他放棄了,胡亂摁下暫停鍵,“恆焉,我有點困,想去睡一下。”
我替他關了電視,跟在他身後上了樓。
周難知連窗簾都不想拉。他躺下了,一隻受了傷的蜷縮在被窩裡的小動物,只露出兩隻眼睛,裡面是滿懷期待的詢問:你不一起躺上來嗎?
不了,我幫他把被子蓋好。
我想,但我不敢。他這會資訊素又多又混亂,萬一我沒把自己控制好,對他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錯事,到時候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周難知有些失望,但他決定藏好這種失望。不就是自己的apha丈夫對他不感興趣嗎,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很快,他就在失望中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資訊素的影響,我的易感期居然也提前了。
我把這事告訴了周千澍,他又氣勢洶洶地發了一次警告過來,要我趕緊滾出去,別待在家裡禍害他弟弟。
在醫院裡我給周難知當人肉靠枕的事,只夠周千澍容忍我二十四小時。時限已盡,他對我又沒了信任和耐心。
用不著他說。我大部分的易感期都是在公司裡度過的,因為隱性apha沒那麼容易擦槍走火,也因為我向來把自己的需求控制得很好。
工作代替了oega,只要吃的藥劑量足夠,我的工作效率甚至會比平常還高。
但是現在,周難知出現了。我不確定這次易感期會不會那麼好過。
秘書完成她分內的事就下班了,我既然有了心儀的oega,之前也帶到了公司來大肆炫耀,為什麼這次易感期我還要獨自跑到公司來修行,她對此不是沒有疑問。可是從我嘴裡必然撬不出東西,她覺得還是按時下班要緊。
出門前,我讓保姆代替我守在床前。周難知醒來看到床邊沒有人肯定會失落的,不過我沒法保證,我在他醒來後,能什麼都不對他做,所以我還是先走了。
我留了一點後手。周難知喜歡去書房裡看書,我在那裡放了一本迷你臺歷,在上面畫了幾個意味明確的紅圈。
假如我足夠幸運,就能從周難知那賺到幾分同情和關心。
周難知果然如我所願發了資訊過來,“恆焉,你是易感期來了嗎?”
我明知故問,“阿姨說的嗎?”
“不是,我看到書房裡的臺歷上有幾天被圈出來了,所以猜的。”
我忽然又無話可說了,感到自己來的這麼一手相當幼稚和莫名,別說周難知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嗯。”
周難知打了電話過來,我在他探究出我的心思前阻截了,結束通話電話後我很簡短地騙他,“在忙。”
“好,你忙,注意身體。”
保姆問我,夫人想去看您,要我攔著他嗎?她這個年紀,對年輕人的情愛已經不感興趣,做事全憑吩咐,不會往下深挖。我說別讓他來,她就說好,如實轉告周難知,絕不多問一個為什麼。
我本來真的以為我能自己熬過去。高燒在半夜找來,我看了看手機,淩晨一點半,正是最需要休息的時間。抽屜裡有退燒藥,我和著溫水吞了,腦海裡全是周難知那張漂亮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