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終在一處比較顯眼的山洞中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淡水。
長久在海面上駕駛船隻是非常耗費體力的過程,但龍乾拿起那些食物後,看都沒看一眼,便直接遞給了蘭舒。
蘭舒見狀一頓,聯想到之前模擬訓練時,丹尼爾險些被他餓死的情形,難得禮讓了一下:“我不餓,你先吃……”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那人便不由分說地把麵包塞在了他懷裡,也不說話,轉身便向山洞外走去。
蘭舒:“……”
看著在鏡頭前故作成熟,連話都比平常少了許多的apha,蘭舒險些笑出聲。
以防小狗惱羞成怒,蘭舒連忙低下頭遮住了眼底的笑意,而後一邊往山洞外走,一邊咬下了那口麵包。
許是和龍乾在一起待久了,每天都過得太快樂,以至於蘭舒的警惕心都被腐蝕得淡了幾分。
麵包入口的一瞬間,他嘴角的笑意甚至還沒消退,腳步便驟然頓在了原地——那松軟的麵包泛著一股很微妙很淡的甜味,像是某種摻了水的花蜜,普通人基本上嘗不出來。
可蘭舒能。
那花果糜爛般的甜味太熟悉了,以至於被喂到應激的身體下意識産生了幾分幹嘔。
蘭舒幾乎是瞬間便確定了,有人早早來到了這塊島上,給這份食物下了藥。
可能是賽事組中的組織者,可能是藏在其他隊伍中的參賽者。
但無論是誰,他都品出了這一行為背後的含義——縱然你已經逃出了基地,縱然你自以為獲得了自由,可你一輩子都是組織的【樣品】。
這是那些藏在陰溝中的人,對蘭舒眾目睽睽下挑釁的回應。
傲慢是傲慢者的墓誌銘,這麼多年過去,那些人還是這麼傲慢。
……終於上鈎了。
蘭舒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笑,可他最終還是壓下了嘴角的弧度,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山洞。
看著外面的大海,他緩緩咀嚼著嘴中的食物,忍著胃中的痙攣,將那口麵包和著仇恨與血淚吞入喉嚨。
蘭舒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被喂下這種藥的時候。
那時他剛剛分化為oega,還沒來得及思索緣由,便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次發情期。
但當時基地內根本沒有可以和他相配的apha,所以那些人立刻給他打了抑制劑,轉而去外部搜尋起了apha。
聯盟現行的oega使用抑制劑,大部分剛剛分化的oega在成年前都只能使用抑制貼,以防腺體發育不良。
但很顯然,原初教會沒有那麼多善心。
蘭舒剛剛分化便打了過量的抑制劑,之後發情期果然出現了紊亂,以至於匹配到龍乾後,組織根本沒辦法保證他能在自然狀況下進入發情期。
於是,為了不浪費時間,那些人便給蘭舒準備了那種藥,像是給動物配種一樣,確保他能在短時間內進入發情期,從而提高受孕率。
這種藥在研發之初,據說只要米粒那麼大,便足以讓oega瞬間進入發情期。
但蘭舒的體質過於特殊,他才分化就被注射了過量的抑制劑,又常年在手術臺上經歷各種藥物的磋磨,因此對這種藥産生了很強的耐藥性。
眼見著蘭舒第一天服下藥後絲毫沒有進入發情期的跡象,那些人很快便加大了劑量。
蘭舒三天內吃了不下十頓藥,以至於後來聞見那股藥味就惡心。
最終蘭舒的發情期是在他第一次服藥後的第七天到來的,不過蘭舒也拿不準到底是是不是藥效起了效果,因為那一天龍乾剛好沒輕沒重地撞開了他的生殖腔,或許那藥對他根本就沒有效果。
按當時的時間推算,就算那藥真的有效,最起碼也要七天後才能起作用,所以無論如何,蘭舒在團體賽期間都是安全的。
想到這裡,蘭舒忍著嘔吐和胃中的灼燒感,一點一點將那些食物吞吃入腹。
那些本能的厭惡,被他靠著意志力硬生生壓了下去。
那些人既然能在食物上下藥,便完全可以選擇一些更加立竿見影的藥,可他們偏偏選了這種下三濫的藥,說白了就是在向蘭舒挑釁。
只可惜蘭舒既沒有和他們想象中一樣惱羞成怒,也沒有立刻採取行動進行反擊,反而有條不紊地吃著那個麵包。
蘭舒心知肚明就算現在把食物吐出來,也已經於事無補了,況且藥效最少需要七天才能起效,完全沒必要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