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和朔沒有搭理。
嘭一聲巨響,門被閆裴周重重關上了。難聽的聲音都落在門裡,跟不出來半步。
走下ktv門口的臺階,翟和朔才被風吹得清醒了些。
除了道謝,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被鬼給罩了。八百輩子也難有的體驗。
隔著道旁幾束朦朧燈光,閆裴周問他:翟和朔。你現在開心嗎。
翟和朔不說話。他已經被剝奪了感受所有積極情緒的能力了。
閆裴周沒有催促,半分鐘過去,翟和朔才意識到還有鬼在等自己的回答。他抬了眸,照著記憶裡微笑的批次生産方式,還了閆裴週一個不太有實感的笑。
閆裴周原本只吊兒郎當問他一嘴,現在卻如鯁在喉,什麼輕飄飄的話也說不出了。
翟和朔笑一下,面上的雪化了,底下還是堅冰,他見了竟然心痛。
這合理嗎。
翟和朔仍然在走神。反擊很成功也很徹底,他知道自己應當感覺到快意,但從知道到條件反射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他們拐過彎,閆裴周帶一雙充滿探索欲的眼睛招搖過市:“這些東西很多的車停在這裡是?”
翟和朔不介意臨時出現的科普工作:夜市。
“我想在這裡逛。”閆裴周說。他從來不吝於表達自己的訴求。
翟和朔不說話,不聰明的腦瓜子裡不知在想什麼,身體卻和他一起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走。
路兩側全是燒烤攤,烤魷魚烤五花肉的香氣在空氣裡四散,在一眾行人裡,翟和朔的軀體顯得格外單薄。好像燒烤爐上方飄起來的白煙就能將他吞噬得只剩一個影子,風一吹,影子也快散了。
閆裴周下意識捉住他的手。
手是冷的,他捂不熱,甚至在微微發抖。
那就算了,閆裴周想,他可以先烤過火再來握。
於是他也就這樣做了,挑了看起來幹淨些的燒烤攤的鐵架子,手在各種蔬菜切片旁邊放了會,再回來時重新又碰上翟和朔的手。
效果似乎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察覺到手上溫度,翟和朔面露詫異,眼睛難得瞪大:你——你做什麼去了?
很燙啊,又很痛。
他甩開閆裴周的手,逃得及時,手上沒起水泡。
幾年不學物理,溫度和熱量的傳遞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翟和朔也忘了,沒好意思在這只鬼面前賣弄學問。
……閆裴周。他這麼喊了一聲,莫名相信自己的判斷:你如果是個人,絕對十分短命。
閆裴周問:“短命算好事還是壞事?”
翟和朔腳一崴,生生止住了腳步。